這裡是工廠附近,由于白天發生了铯-137輻射危機,周圍居民全部疏散,雖然危機已經解除,但以防萬一,政府讓他們不要着急回家,把他們安置在了其他地方,現在這裡空無一人。
幸好沒人,不然任誰看到一個長發及地的美男在黑夜裡行走,都要被吓死。
琨臣找了個寬敞的地方。
這裡是個小廣場,危機發生前經常有大叔大媽在這跳廣場舞,琨臣抱着胡兮卿,在廣場邊的長凳上坐下,他的手始終掐着胡兮卿的右手手腕,不讓靈脈跑出來。
琨臣源源不斷地給胡兮卿輸送仙氣,試圖修複胡兮卿碎掉的五髒六腑。
琨臣心想:我不是心疼你這隻狐狸,隻是你好歹照顧我半年,我欠你一個人情。既然你喜歡這副肉身,那就幫你保住好了。
小廣場邊有兩盞路燈,路燈亮着,首先是一道影子出現在了路燈底下。
接着,影子的主人出現,這人身穿襯衫和淺咖色馬甲,系着與馬甲同色的領結,做侍者打扮,竟然是之前那個咖啡店的店長。
那個咖啡店叫什麼名字來着?好像叫“天宮”。
店長皮膚很白,毛發顔色又偏淺,他安安靜靜地站在路燈下,像是透明的一樣。
店長恭順地朝琨臣鞠了一躬,然後露出一個溫柔到詭異的微笑。琨臣靜靜地看着他。
“拜見金勝神君。”店長很恭謙,他一直保持微笑,非常禮貌。
金勝神君是琨臣在天界的神号。
“你是誰?”琨臣豎眉問。
“侍者白夜。”
“你從哪來?”
“從天界來。”白夜并不隐瞞。
琨臣眉頭微皺,不解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下人間後我自行封印一千年,一千年過去,我身上天界的氣息早就消了,天界如何找到我?”
“神君,天界想找人,有的是辦法。雖然您身上天界的氣息已經消除,但您是從封神大戰中脫穎而出,天界記錄在冊的正神,您的神仙金軀在人間有什麼動作,天界哪有察覺不到的道理?除非您永遠自我封印。”
白夜語氣不急不緩,溫柔又莊重。
琨臣盯着白夜,冷冷道:“你找我,做什麼?”
“金勝神君叛逃天界,我來請您回去。”白夜姿态恭謙。
“回去?回雲泊仙山坐牢?”
“神君,那是您的仙府,不是坐牢。”
“我守雲泊仙山三千年,沒有調令不得出山,可三千年了,一個調令都沒有。”琨臣用低沉滄桑的嗓音說,“仙山上除了我沒有一個活物,連雲都是靜止不動的,這不是坐牢?”
琨臣繼續說:“四千年前封神大戰何其激烈,我一路殺出,在封神大戰取勝,一舉封神,等待我的卻是三千年的孤獨。”
琨臣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我逃了,又如何?”
琨臣的一番話像在宣洩,可白夜無動于衷,毫無波瀾,平靜得可怕。
白夜微一鞠躬,禮貌恭順,對琨臣說:“神君,神本就孤獨。”
白夜向琨臣走來,邊走邊說:“神無悲無喜,無愛無恨,戒慈悲,棄憐憫,隻講秩序。天界隻能孤獨清冷,因為熱鬧了,就沒有秩序了。”
白夜道:“神維護天地秩序,讓山河日月正常運轉,每一位神各司其職,都隻是天地秩序的一環。神君您也不例外,您守雲泊仙山,亦是天地秩序的一環,您在,秩序在,您逃了,秩序就被破壞了。至于您的孤獨,無人在意。”
琨臣“哦”了一聲,說:“那你們孤獨去吧,這神仙我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