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勾起嘴角,抽動自己的手欲收回,豈料對方仍然握住,她橫他一眼,說道:“不怕被人看見?”
少年慣常嚴肅的臉帶着一絲無奈,聽見少女的打趣,神情略有幾分不自在,他低下自己的頭,眼神誠懇:“是我的錯,别不理我。”
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少年沒有放手,執拗地抓着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梨白抱着書本,牽拉他一道起來,小聲說道:“松開吧,原諒你了,三好學生,等會被人看見,你得名譽掃地啦。”
“我又不怕。”輕輕的一句淹沒在風裡。
樓上走過的兩名女生好奇地看向這一對對立站着的少年少女,聽見少女笑眯眯地道謝:“謝謝同學幫我撿書。”
“沒關系。”少年不自在的偏過頭接下這一句道謝。
在那兩位女生的眼裡,這位少年面容冷漠,氣質如雪,音姿淩冽,居然也會這般好心腸幫人撿書?行至遠處偶爾聽得竊竊私語,兩人興奮交談:“看見剛剛那個男生了嗎?好帥!”
“帥絕了,那氣質,聲音也好聽,還樂于助人。”
“剛剛那女生也不錯,我以為是在拍什麼偶像劇,天呐!這種好事怎麼輪不到我。”
“做夢素材有了。”
“······”
聲音漸行漸遠,梨白和旁邊的男生并肩而上,腳步輕快,行至沒人處,快速的蜻蜓點水般點過少年的臉蛋,溫潤的觸感轉瞬即逝,少年瞪大了雙眼,心中漏了一拍,慌亂四處張望,還好四下無人,這個角度算是個死角,一顆心跳得像是要出來,少女太過大膽的舉動着實把他吓了一跳,比起剛剛他的牽手,簡直是石破天驚的一個吻。
往日裡古闆的一張臉布滿紅霞,梨白這時覺得自己的男朋友此刻才有一個正常高中生應有的朝氣,全然不像以往的沉悶嚴肅,她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開口教訓她的時候逃之夭夭。
高中的梨白是溫順又帶刺的,是一群學生裡什麼都一般的乖乖女,是花叢中不起眼的小草,可是在趙霄這裡,她是荊棘上的白玫瑰。
她和衆人一樣,和他不過泛泛之交,年級第一的趙霄對這位不起眼的同學了解不深,盡管高一也在一個班級,但他們之間沒有說過話,直到高二的某一天,他們成為了同桌。
腼腆的同桌問問題的時候,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林間好奇的鹿,演算出答案的時候,臉上浮現的紅暈像是6點放課後天邊的雲霞,她會小聲地喚他名字,小心翼翼拉扯他衣角的時候,總會讓他心生憐惜,努力上進,隻是進步十幾名,也能讓她高興一天的純粹。少年的心動起源于日積月累的保護欲。
沉默寡言的少年即使心動也是不動聲色,他享受兩人之間的心照不宣的暧昧,是下課時他自動拿起她的水杯接水的默契,是上課時讨論題目時微微靠近的身體,是每天早晨時不經意打招呼的喜悅,放學時自動跟随的腳步,他在意她的一舉一動,關注她的一瞥一笑,像一個守護者。直到含羞草一般的女孩,出乎意料的坦誠的告白。
“趙霄,我們要試試談戀愛嗎?”
雪白的紙張上,寫着大膽的話,趙霄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是将紙揉成團,當作再尋常不過的垃圾扔掉。隻是手心火熱,像是捏着一顆不安分的跳動的心,他疑心是自己看錯,佯裝鎮定地轉頭,卻看到一雙亮晶晶期待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輕聲說了句好,看到因他的應允而害羞低頭的少女,紅撲撲的臉,因為羞到極緻,連脖頸也透着隐隐的粉色,潮濕的手心捏着紙像是要把它揉碎一樣用力,而後又慢慢松開,講台上老師侃侃而談,發懵的視線和如雷的心跳交織,課桌下,他将紙張細細展開,夾在數學書裡。
要說哪裡像,梨白也說不上來,存在過去時光裡的某個人,在回憶起來的時候,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隻是看着莫天青的笑,忽然覺得似曾相識,畢竟曾經有一個少年,滿心滿眼的都是她。
莫天青拿開梨白的手,撐着下巴,不滿地說道:“怎麼?你在透過我看向另外一個人?看來,這位和我像的人,和你關系可不一般?”
“高中同學。”梨白實誠地回答。
“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認識呢。”莫天青笑着說道。
“認識不認識又不會怎樣。”梨白沒在意莫天青的話,她覺得自己最近太過關注莫天青,于是産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怪這人長得太合她心意,像某人,或者說不上來的磁場相吸,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