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濂烨拔出腰間匕首,不眨一眼地捅在廠衛心口,随後用手帕擦一擦匕首上的血,臉色平靜。
龐梓悅一巴掌打他臉上,指着倒下的廠衛質問,“你殺他做什麼?”
許濂烨心裡又酸又漲,她因為一個小小的廠衛打自己。
他蠕動薄唇,故意輕描淡寫道,“是他自己不長眼,死有餘辜。”
“草菅人命!”龐梓悅得出結論。
她還是認定了,他就是一個濫殺無辜的劊子手,全然不去想,那廠衛若是把剛才的事抖落出去,不僅許濂烨會被以對公主大不敬賜死,龐梓悅自己,也會大受非議。
許濂烨動動嘴,終究什麼也沒說。
“太子殿下駕到!”
門外一聲長長的吆喝,太子攜幾名護衛踏門而入,許濂烨單膝跪地。
“太子光臨,奴才未能遠迎,請太子恕罪。”雖跪着,許濂烨語氣卻不卑不亢。
太子沒看他,反倒把目光落在龐梓悅身上,打趣道,“皇妹好雅興啊,在這東廠一住便是半個月,怎麼,宮裡不夠你住嗎?”
龐梓悅欠身請安,臉頰白裡透紅,仰起小巧的下巴,裝作沒聽懂的意思,“是啊太子哥哥,宮裡枯燥無味,哪有這裡好玩。”
太子故作驚歎,“哦?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有男人可以玩啊!”龐梓悅眨眨眼,好像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驚天駭人的話。
太子大怒,指着她,“你果然不知廉恥,到底是民間的公主,粗俗不堪,也不知父皇被你下了什麼迷藥,要認你為義女!比不得當初我那安樂妹妹一根手指頭。”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龐梓悅也惱了,心想還有臉提“安樂”二字?
她故意氣他,“那不然我去幫你問問父皇,他被我下了什麼迷藥?不知廉恥粗俗不堪是嗎?可惜父皇曾今許諾過我,就算我想要一千面首,他也不會攔我,怎麼辦,我現在想招面首了?”
她這話說完,不僅太子大吃一驚,連地上的許濂烨也是頗為驚歎!
她竟然,想招面首嗎?
是自己剛才,做的不好嗎?
他的眸色加深,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你……簡直丢盡皇家臉面!如見還敢和這閹人在此厮混,我明日定上報父皇,決不饒你!”太子指着他們二人,随後憤憤甩下衣袖。
龐梓悅彎起明眸,不急不緩的從胸前衣襟裡掏出一塊黃金令牌,笑盈盈看向太子,“不用明日,哥哥現在就可以說,見令牌如見陛下,哥哥就當是說給父皇聽了。”
太子見到令牌,帶着身後人迅速下跪,随後不服氣道,“這不可能……父皇怎麼會把代表皇權的令牌,交給你一個民間公主?”
“雖說這令牌隻有一塊,但你是太子,應該能分辨真假吧?”龐梓悅語調慵懶,歪着頭看他。
太子怎麼會分不清,這正是父皇手中唯一一塊,可以代表皇上的令牌,所以他剛才才立刻跪下,隻是他不能相信,父皇為何把令牌給這一個小丫頭片子?
以前就偏愛安樂,現在又偏向這個低等的民間公主,難道父皇,就一點看不到他這個兒子嗎?
太子瞳孔驟縮,忍着不滿,“是真的,妹妹就不要在乎哥哥的玩笑話了,哥哥這次來是與督主有要事相談,還請妹妹行個方便。”
“早這麼說話不就好了,我那面首的事,還得有勞哥哥替我找些好看的男子。”龐梓悅高高舉起令牌。
太子看着令牌,咬牙應下,龐梓悅這才收起令牌,要走出去,臨到門口,回頭看了眼許濂烨,見他也正遙望自己,眼中情緒複雜,發現自己轉身,又做賊心虛的低下頭。
龐梓悅不知道他們要商議何事,便遣散門口的侍衛,側着耳朵在門外偷聽。
她聽到太子在她走後站起身,一腳跺在許濂烨胸口,許濂烨吐出一口鮮血,并不作聲。
太子本就帶着怒氣,又被龐梓悅氣着,此刻急需找人發.洩,而眼前的許濂烨,就成了他最好的發.洩對象。
“說!為何殺本太子的人?”
許濂烨擦一下嘴角的血,低聲答道,“是他們犯錯在先,奴才隻是秉公執法。”
“好一個秉公執法?本太子把他們送到你這裡,是要你殺他們嗎?本太子是要你保他們!”
“奴才保不住!”許濂烨下颌緊繃,語氣冷硬。
太子又一腳跺去,氣急敗壞道,“果然是一隻養不熟的狼,你忘記當初本太子怎麼幫你平反的嗎?”
許濂烨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想到安樂十年宮外生活是拜他所賜,内心便不能平靜,“這些年,我為太子做的那些肮髒事,足夠還你當年恩情。”
太子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想為本太子效勞了?因為那個低賤的民間公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才!”
許濂烨握緊的拳頭青筋凸起,眼中殺意更濃,“太子可以羞辱我,但請不要折辱了公主。”
“本太子說她一句怎麼了,你這個閹人,該不會喜歡她吧?”太子緊盯着許濂烨反應,見他因這一句話臉色蒼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繼續譏諷道,“别自不量力了,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你比誰都清楚,她就算對你這破爛身子一時好奇,想玩弄一下,又會好奇多久?等她的新鮮勁過去,你隻會被她當做垃圾一樣丢掉,黃粱一夢啊!是要女人還是自己的宏圖大業,你可要想清楚。”
許濂烨被刺痛心事,嘴巴張張合合許久,才艱難開口,“不勞殿下費心!”
太子冷哼一聲,最後說道,“與我為敵,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