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對啊,如果殺人魔在9點之後,在溫室花園襲擊了那個倒黴蛋,那他應該是要把這倒黴蛋拖到西側走廊的遊泳館的衣帽間藏起來才對。”
巴拉拉說,“這路線和東側走廊-中庭-南側走廊唯一重合的地點,就是中庭。”
“但如果那個會開鎖的同學撞見殺人魔拖着個人,或者是個麻袋,無論是什麼隻要是拖着個東西,這麼可疑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會講!”
“或者是殺人魔在搬運完九二同學後,又再次前往南側走廊,他在那裡碰巧遇到了卡恩同學。”溫蒂說。
“他去南側走廊又能幹嘛?總不能像之前那個吃貨一樣,大晚上肚子餓吧?”巴拉拉反問。
“去準備殺死九二同學的道具。”夏允說。
“淹死還需要道具?”
“九二同學确實是被淹死的,但并不是直接被殺人魔推進水裡,”夏允說,“殺人魔去倉庫準備某樣東西,能夠讓九二同學在他離開後一段時間,才被淹死。”
F聞言忍不住擡眼看向夏允。
“很簡單,隻需要一個泳圈就可以了。”夏允說。
“泳圈?”艾瑪有些困惑,“你是說挂在泳池側壁的泳圈嗎?所以殺人魔是去倉庫拿繩子了?”
“不,”夏允說,“殺人魔去拿了一個全新的泳圈。”
“前幾天,在清點倉庫物資的時候,我發現了倉庫的角落裡其實有一些還未充氣的泳圈。”
“如果殺人魔拆了一個全新的泳圈,并打足了氣,然後将泳圈放在還未排幹的水池裡,之後将昏迷的九二同學放在泳圈上。”
夏允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當然殺人魔非常謹慎,他此舉的目的是制造不在場證明,所以九二同學死的時候,他不可能留在現場。因無法見證九二同學死亡全程,以防萬一,他将泳圈放在了排幹泳池底部的一角,這樣即使有人夜闖遊泳館,也不容易發現位于泳池底部的九二同學。”
“然後呢?”溫蒂問。
夏允說,“然後殺人魔隻需要一根細細的針,将泳圈戳出一個小小的洞,那麼泳圈内的氣體就會以極慢的速度向外排出。”
“随着時間的推移,水位在上漲,泳圈的氣體也在不斷的向外排。”
“九二同學在泳圈的氣體較為充足的情況下,會被泳圈托舉着擡到水面之上。”
“可在某一刻起,當洩氣泳圈的浮力已經無法承載九二同學的重力時,那麼九二同學就會落水。”
“這個時間可能不會太長,也不需要太長,從淩晨2:00-淩晨3:30足矣。”
聽着夏允的闡述後,溫蒂愣了片刻,才緩過神兒來,“所以,所以……前往倉庫的卡恩同學,是看到了同樣在倉庫中,正準備拿泳圈的殺人魔。”
“擔心卡恩同學将這件事捅出去,殺人魔才急着将卡恩同學滅口。”
“這大概也是殺人魔将爆炸地點選在倉庫的原因。”夏允補充。
“如果真是這樣,”安東表情嚴肅地說,“那就是殺人魔在晚9點以後,于溫室花園内襲擊了九二同學,并将他拖拽至西側走廊遊泳館的更衣室藏起來。”
“而後殺人魔前往南側走廊的倉庫尋找泳圈,這個時候不巧撞見了卡恩同學。”
“與此同時被困在櫃子裡的九二同學醒了過來,開始拼命掙紮。”
“然後在卡恩同學離開後,殺人魔帶着泳圈,返回了遊泳館,制服并擊暈了九二同學,将他放在了泳圈上……”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巴拉拉打斷,“但殺人魔要怎麼才能制服那倒黴蛋呢?果然還是隻有男生可以做到吧!”
“用迷藥也可以。”F說,“别忘了溫蒂同學和艾瑪同學一直在西側走廊的醫務室裡。”
“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一起的,那不就是代表,你認可我們是互相監督的嗎?”溫蒂冷冷地說。
“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F說,“難道一整個下午,你們都不需要喝水、吃飯、去洗手間嗎?”
“更何況我記得溫蒂同學應該是,先自己一個人待在醫務室一段時間,然後才叫上艾瑪同學一起吧。”
“那到頭來可疑的還是你們4個?”巴拉拉有些不爽地說,“畢竟從被凍死的那個案子起,我和小雞崽子就已經被排除了。”
“我覺得……”艾瑪猶豫着開口說道,“這個泳圈的延時作用聽起來确實很厲害,但就是我們好像沒辦法驗證。”
“想要證實,除非我們能找到被使用過的泳圈。”溫蒂說。
“或者确認剩餘泳圈的數目,”夏允說,“不過現在倉庫内所有東西都被銷毀,我猜被使用過的泳圈,應當也被殺人魔回收後丢棄在倉庫内的某一角,随着爆炸被抹除得一幹二淨。”
溫蒂幽幽地說,“若是這樣,其實也無法完全排除殺人魔在淩晨3:30親手将九二同學推進了泳池的可能。”
“但如果殺人魔親自動手,那他就無需去倉庫,更不會和卡恩同學正面接觸,這要怎麼解釋他一定要殺死卡恩同學?”F問。
“也許是畏懼他的開鎖能力也說不定。”安東說,“就像同樣畏懼伊賽同學的驗屍能力一樣。”
“但卡恩同學的開鎖能力隻是存在隐患罷了,緊急程度顯然沒有随時可能暴露遙控器的溫蒂同學高。”F并不認同。
意見無法達成一緻,溫蒂隻得開口說道,“F同學說的在理,但謹慎起見,這兩種可能我們還是需要同時考慮 ”
“現在我們需要盤的是,如果是借助泳圈殺人,都誰有嫌疑;如果是親自動手,又是誰有嫌疑。”
“若是延時裝置,那麼就需要在11點泳池内的水被排幹後,才能完成,也就是說殺人魔至少在11點還待在遊泳館。”
“若是親自動手,那麼就需要殺人魔在淩晨3:30仍待在遊泳館。”
“我先說,”溫蒂帶頭表率,“在晚10點回到房間,然後第二天淩晨4點出門,碰巧救下了莉莉同學。”
安東緊随其後,“九二同學出事前一天晚上,我在卡恩同學的房間裡,他差不多在晚10:00-11:00左右出門前往倉庫,我回到房間洗漱睡覺。”
“然後次日早上6點,我起床出門前往餐廳吃飯,吃完飯後我四處走動了一下然後回到房間,到了下午,我和卡恩同學相約一起去遊泳,這才發現了泡在泳池中九二同學的屍體。”
“我在晚7點吃過飯以後,回到房間,一直到第2天早上8點出門吃飯,吃完飯後再次回到房間。”F說。
“我在晚10點回到房間,織毛線直到11點,然後關燈睡覺,中間醒過來了一次,那個時候莉莉同學好像也醒了,我記得時間好像是1點,再然後,我在6點多的時候醒過來發現莉莉同學不在,我吓壞了,趕緊出門,在走廊裡遇見莉莉同學,她說她要去冷凍庫。”艾瑪說。
“我下午的時候去艾瑪房間,學習織毛線,後來我睡着了,依稀聽見她離開了房間,然後淩晨1點,我醒了一次,再然後是淩晨4點,我又醒了,這兩次我确定艾瑪同學都在房間裡。”夏允說。
“我?我就在房間裡健身,睡覺。”巴拉拉說,“這麼聽下來,如果是淩晨3:30動手,除了那兩個住在一起的,其他人都有可能。”
“正是因為如此,我反而懷疑她們中的某個人。”F說,“你們還記得延時裝置的目的是什麼嗎?”
“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明。”
“如果殺人魔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淩晨3:30在做什麼,那他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做什麼延時裝置。”
“不會是小雞崽子,在凍死的那個案件中,因為被鎖在房間裡,她是最不可能動手的。”巴拉拉将目光落在了艾瑪身上,“所以就隻剩下了——”
安東說,“但艾瑪同學也沒時間做延時裝置吧,畢竟她在10點前和會長一起在醫務室,10點後她就回到了房間。”
F說,“可剛剛莉莉同學并沒有提及艾瑪同學是幾點回來的,隻是說夜裡1點醒來,發現艾瑪同學已經回來了。”
溫蒂像是想到什麼,開口說道,“的确,雖然當時是10點離開的醫務室,但我并沒有和艾瑪同學一起走,因為她那時說要給莉莉同學拿藥,所以我先回去了。”
“可我确實是端着藥回去的!”艾瑪氣得漲紅了臉。
【因您和艾瑪的羁絆值較高,觸發隐藏提示,您可以選擇僞證幫助艾瑪同學洗清嫌疑。】
【但請注意,若您的證詞在後續引發任何連鎖反應,您需要自行承擔後果。】
【面對大家對于艾瑪同學的質疑,你決定對大家說:】
【A.我在10點聽見艾瑪同學回到了房間。】
【B.我在夜裡醒來時發現艾瑪同學已經回來了,但我并不知道她具體是幾點回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選項,夏允愣了一下。
羁絆值是什麼?
和好感度有關嗎?
是因為她和艾瑪的關系比較好,所以現在給了她一個機會幫艾瑪洗脫嫌疑?
面對眼前的兩個選項,夏允甚至都沒有保存劇情點,就無腦做出了選擇。
“我在夜裡醒來時發現艾瑪同學已經回來了,但我并不知道她具體是幾點回來的。”
安東聞言愣了一下,“難不成,艾瑪同學……”
“不,”夏允緊接着說道,“你們别忘了殺人魔引發爆炸案最關鍵的導火索,就是那個刻意留下僞造線索的泳圈。”
“那個泳圈被很多繩索牢牢地捆死在了泳池側壁上。”
“因為角度比較特殊,以艾瑪同學的臂長,站在岸邊根本無法完成捆綁系死結的複雜操作,除非她跳進水裡,可艾瑪同學根本不會遊泳。”
開什麼玩笑,她明明有最有力的證據,還需要做什麼莫名其妙的僞證。
F說,“如果艾瑪同學是在11點,在泳池的水排幹後,才來到泳池底部,先完成延遲裝置,再留下假線索呢?這樣她不會水也能做到。”
“殺人魔留下假線索,是為了引導我們發現倉庫的門上鎖了,從而殺死卡恩同學。”夏允反駁,“但殺人魔在前往倉庫拿泳圈的時候,隻想殺死九二同學而已,是因為恰巧遇到卡恩同學,才對他心生殺意。”
“也就是說,殺人魔是為了去倉庫拿泳圈,才會想殺死卡恩同學,而不是想要殺死卡恩同學,才去倉庫拿了繩索和泳圈,這因果倒置了。”
“如果殺人魔不止去倉庫一次呢?”F說,“他第一次前往倉庫,隻是想殺死九二同學,所以他隻帶走了泳圈,可在這個過程中,他撞見了卡恩同學,于是便有了第二次去而複返的經曆,他又一次前往倉庫,這一次他帶着繩索離開,回到泳池僞造了假線索。”
“可那時九二同學還活着,既然沒死,你覺得殺人魔需要為了抹除未然案件的嫌疑,去謀劃設計下一起謀殺嗎?”夏允說。
“我不認同你所講的,”F說,“如你們所見,殺人魔是一個極度聰明且冷血的家夥,哪怕九二同學沒死,可在他眼中也是将死之人,提前消除一切不利的證據,才能萬無一失。”
“卡恩同學前往倉庫的時間是10:00-11:00,而遊泳池開始注水的時間是淩晨2:00,這三個小時足夠他設計并策劃爆炸案了。”
“不巧我曾在淩晨1點醒過來。”夏允說,“我百分百确定艾瑪同學那個時候在房間。”
“如果你非要說她在兩個小時之内策劃了這一切,那麼我想請你考慮一點,已知深水池的高度3米5,請問一米六幾的艾瑪同學,要如何才能站在泳池底部,伸手碰到挂在泳池側壁上的泳圈呢?”
“我想你會說搬一個凳子過來。”
“的确,旁邊的醫務室就有凳子。”
“但請你注意,艾瑪同學需要将這個闆凳背在身上爬梯子,爬到泳池底,然後再背着闆凳爬上去。”
“不,甚至一個凳子的高度都不夠,她至少需要兩個,三個,你覺得這樣一項工程艾瑪同學獨自一人可以完成嗎?”
“也對,這小矮子肯定做不到。”巴拉拉點頭同意。
夏允的一席話讓F無言以對,他愣愣地看着夏允,半晌,喃喃自語起來,“……為什麼……不該是這樣……哪裡出了問題……”
雖然不知道為何F突然變得混亂,但時間緊迫,并沒有人有心情搭理他。
安東抓緊時間說道,“所以艾瑪同學的嫌疑也被排除了吧。”
“除非,是艾瑪同學在淩晨3:30把九二同學推進水裡。”溫蒂說,“但這風險太大了,因為她無法保證同屋的莉莉同學會不會半夜醒來。”
“更何況她選在這個時間點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她早在前一天就已經把九二同學放倒,當場下手要遠比拖到次日淩晨三點多風險可控。”
“綜上,”溫蒂緩緩地說,“艾瑪同學的嫌疑已經非常小了。”
“所以現在,嫌疑人便是我、安東同學和F同學。”
“我們三個人中,有一個人是殺人魔。”
“我覺得不會是溫蒂同學,”艾瑪猶豫着開口,“如果是拿泳圈做一個延時裝置,那麼就需要把泳圈放在泳池底部,但泳圈可以扔下去,可昏迷的九二同學卻不能被扔下去,這就需要殺人魔背着九二同學爬下樓梯。”
“我覺得溫蒂同學應該沒這體力。”
“不需要,”夏允說,“既然泳池在10:00開始放水,那麼殺人魔就可以在這段時間,去倉庫取一個泳圈,放在水裡,再把九二同學放在泳圈上就好了,随着水位下降,泳圈距離池底的高度也在逐步縮減,直至11:00完全觸底,殺人魔此時隻要把觸底的泳圈拖到角落,放氣,就可以離開了。”
“那他們三個人要怎麼選?”巴拉拉煩躁地說,“雖然我很讨厭會長這碧池,但該說不說,我還是覺得殺人魔應該是男生才對。”
“其實到了現在,每一起案件的手法都已經盤出來,但因為殺人魔沒能留下任何指向性線索,我們隻能從殺人的可行性以及時間線複盤。”夏允說。
“你說得沒錯,”溫蒂面色難看地說,“但從剛剛我就發現,好像九二同學的案子,我們三個人都能做到。”
“我10:00點從醫務室離開後,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直到第二天淩晨4:00出門,這段時間沒人能為我作證,同理,待在房間的F同學和安東同學也一樣無人作證。”
“對于綁死結的操作,臂長較長的F同學、安東同學,以及會遊泳的我,都可以做到。”
“對于将九二同學放倒并藏在櫃子裡,同為男生的F同學和安東同學,以及有機會接觸迷藥的我,都可以做到。”
“那安妮同學的案子呢!”艾瑪焦急地問。
“藥物注射誰都能做,時間線的話,我記得他們都說夜裡沒出來過吧,”巴拉拉說,“但從凍死的第二案來看,我覺得那個長毛才是最可疑,隻有他一直待在房間裡。”
安東說,“沒錯,我和卡恩同學在遊泳館,會長雖然一個人待在隔壁的醫務室裡,但艾瑪同學曾進入過醫務室,能證實會長确實在裡面。”
艾瑪說,“可我記得當時我們就這一點進行過讨論,當時F同學說,卡恩同學已死,無法驗證安東同學說的話,我在煎藥時也不能證明溫蒂同學确實一直待在醫務室,因為都存在鑽空子的可能,所以才有了我們後續的讨論。”
“哪有什麼空子可鑽,其實就是F這家夥的詭辯罷了,不要想那麼多,根本沒這麼複雜,我和會長本來就沒什麼嫌疑,”安東說道這裡,看向夏允,“對,還有莉莉同學!大家都知道莉莉同學在第二案中是最沒機會動手的,可F同學卻還三番五次地将矛頭對準莉莉同學。”
“這麼努力攪局,根本不像是好人行為!”
夏允雙唇緊抿。
沒想到邏輯盤到最後,彎彎繞繞,又回到了憑直覺選人階段。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殺人魔動作太過幹脆利落,什麼漏洞都沒能留下,唯獨遙控器不小心被九二找到,但也隻是幫他們捋清了第二起案件的手法,關于殺人魔是誰依舊毫無頭緒。
無論是殺人的可行性,還是不在場證明,F、溫蒂、安東,這三個人都無法徹底洗清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