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世界與他們當下世界時間一緻,都是夕陽将落未落的模樣,但行人服飾與道路兩旁的建築卻截然不同,顯然是個古代世界。
時青歲震驚地看向俞韻,随後看向門,最終又看回俞韻:“你怎麼知道?”
“猜的,”俞韻低頭,望着手中逐漸消失的黑紙,“如果能用抽盲盒的辦法抽出世界入口,或許也存在離開這裡、回歸現實世界的盲盒。”
“那估計是隐藏款了,”時青歲眼底逐漸凝重,想要盡快離開是不可能了,隻能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地穿梭,“走嗎,俞小姐?”
俞韻沒回答,徑直踏入了門中。兩人突兀出現,周遭路人卻沒有任何疑惑,仿佛他們本就存在此處。
時青歲看着俞韻,語調驚訝,音量也逐漸升高:“俞韻,你怎麼變這樣了?”
俞韻看向時青歲,也頓時發現了不對:“時青歲,你怎麼長這麼高了?”稚嫩的聲線冒出,俞韻又驚詫地按上喉頸,意外看見了自己變短的四肢,以及身上穿着的百家布。
時青歲也觀察起自己來,他身上是一件長至腳踝的暗灰色的道袍,腳上一雙麻草鞋,前邊半米處擺着一張黃布,黃布的三角用石頭壓着,另外一角用豁口的青白色瓷碗壓着,碗内幹淨,不見一個銅子。
後邊牆角斜靠着一把長幡,長幡正面寫着“半仙”,背面寫着“算卦”,時青歲讷讷:“這難道……是我的攤子?”
俞韻:“不是好像,這就是你的攤子。”
時青歲愣言,低頭去看俞韻:“這個世界什麼情況,你有頭緒嗎?”
“當然沒有,”俞韻翻着自己口袋,隻摸出半顆碎成小粒的花生米,“你怎麼老問我,你自己就沒想法?”
“雖然很不想承認,”時青歲輕輕點了點俞韻的腦袋,“但這裡,你确實比我好一點。”
俞韻一把拍掉時青歲的手:“就當你在誇我。”
“不是好像,就是在誇你,”時青歲落下的手又擡起,比了比俞韻的身高,“不過俞妹妹,你現在才一米二吧,有十歲嗎?”
俞韻一拳捶掉時青歲掌心:“時半仙,那你現在會算卦嗎?”
“瞎編誰不會?”時青歲甩了甩手,語氣輕松。
“也是,”俞韻嘲諷,抱臂道,“當騙子,确實沒人比你更擅長。”
時青歲無言輕笑,正欲說什麼,一個小厮打扮的年輕人咋呼地跑了過來:“半仙!時半仙!哎呦……終于找到你們了,半仙今兒怎麼換地方擺了,害我費力好找一圈……”
俞韻和時青歲對視一眼,默契地閉嘴。
小厮喘勻氣,袖着手:“半仙收拾收拾攤子吧,與我一道回周宅。”
時青歲不明所以,但還是彎腰卷起了黃布與空碗,俞韻則在一旁暗暗觀察。小厮注意到俞韻,疑惑問詢:“半仙,這女童是?”
“哦,”時青歲瞟一眼俞韻,“我妹妹。”
“半仙之妹?”小厮當即蹙眉,“半仙不是說自己勘破天機,故而命局三刑、六親多克,必将終身孑然?”他上下打量俞韻,眼底懷疑,“怎麼現在……多出一個妹妹?”
時青歲掩飾性清咳一聲,拉過俞韻:“撿的。”
俞韻扯過胳膊,拂了拂時青歲拉過的地方,眼神不滿,這人到底什麼毛病,從初見到現在,一直執着當别人哥哥,她可沒有哥哥,她永遠隻有姐姐。
“說是妹妹,但實際是我徒弟,”時青歲看出了俞韻的不願意,十分自然地改口,“我見她天賦奇佳,這才收作了徒弟,隻是尚未行拜師禮,故而對外稱妹妹。”
小厮再度端詳俞韻,此女娃眉目清正明亮,一看便似有根骨,十分機靈,确實與他之前瞧過的娃娃不同。小厮揚起笑臉:“原來是小師傅,既然這樣,那請半仙和小師傅,一道移步周宅吧。”
俞韻:“小哥,我們去周宅幹什麼?”天真的孩童身份最适合套話了,俞韻決定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小厮看向時青歲,時青歲立馬抱上黃布和長幡,假裝沒聽見,小厮見狀,隻好略略彎下腰來,與俞韻低聲解釋:“當然是請時半仙去府上驅殺邪祟啊。”
“邪祟?”俞韻擡眉,隐約覺察到這個世界與上個世界的不一般,“什麼邪祟?”
“若知是何種邪祟,老爺哪裡還需要方圓十裡加緊請好幾個大師啊,”小厮打了幾個寒顫,“那邪祟,鬼怪得很,好幾天了,獨獨隻在夜裡出現。夫人說閉眼總聽見有人呓語,可身旁的下人們誰也沒聽見,隻感覺宅院裡若有似無地有腥氣,像湖裡的死魚,陰飕飕、黏哒哒的,熏香了味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