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無法被利器傷害,怎麼辦?用毒?還是找神術?
不對,俞韻看清了他傷口周圍的皮膚,雖大部分被血液覆蓋,但少數露出來的地方,顯然和其他皮膚不同。
那是皲裂的、沉積着色素的,并在皮膚紋理的凹陷處有不少代謝皮屑堆積,成了一道道白線,甚至,俞韻還看到了幾處老人斑。
卡森不是無法被利器傷害,而是無法被普通利器傷害,又或者,隻要普通利器造成傷口足夠多,就可以減緩卡森的恢複速度……
俞韻有了主意,而卡森越說越癡狂,他看着俞韻肩頭流出的血,快速浸染到那誘紅的寶石,寶石晶瑩剔透,彌散着血液的芳香,在俞韻瑩白光潔的身體上起起伏伏,像是香甜的石榴,泡滿了紅酒,被銀叉在白瓷盤上不斷撥弄晃蕩。
這是多麼美妙的畫面啊,一呼一吸、一分一秒都在刺激着卡森,他急不可耐地用小刀劃開俞韻的魚骨束胸,拉下衣袖,就着傷口吮吸起來。
卡森舔舐上血液,甚至用牙擠壓傷口,隻為讓俞韻流出更多的血。
趁卡森迷醉,俞韻稍微能動便奪過小刀,膝蓋上頂,拼命攻擊他下身。卡森悶哼一聲,剛擡起頭,俞韻就将刀紮進了他的後心,刀還來不及拔出,就見餘光閃過一片白,接着就是無數玻璃爆炸的聲音。
卡森和俞韻在沖擊中滾落下床,俞韻感覺有什麼東西砸到手邊,毛毛的,軟軟的。
“鏡子,我的鏡子,”卡森怒氣大喝,率先清醒爬起身,“碧斯,你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不是說過,不要對這裡放電球!”
“我不管你在追什麼,”俞韻半昏半醒,感覺自己的頭發被卡森扯住,“我早就說過了,再往城堡放電球,你們兩個,就都通通接受洗禮……”
嗡嗡的聲音傳來,俞韻沒聽清,但感覺應是碧斯在說話,她終于緩過勁來,第一去看武器。小刀還握在她手中,除了手柄,整個刀身都是血液,有些血已經幹了,巴在俞韻身上,像是一片片輕薄的殼。
“你說什麼?”卡森甩手摔下俞韻,語氣不耐,捂住傷口,“伯爵夫人找我?呵,說謊,預定日期在後天,夫人不會這麼早需要侍女……”
“斯,你要是敢騙我,等我回來那刻,你就會是一堆狗肉。”卡森走了,離開時還大聲呼喊管家前來清理,命管家換下卧室裡破裂的鏡面,然後再向煉金術師定制補貨。
俞韻勉強撐起身體,看見了倒在身邊的鹦鹉。
鹦鹉仰倒在地,尾羽焦了一半,蜷縮起爪子,不知是死是活。
她捧起鹦鹉感受了一下,還好,還有呼吸。俞韻快速檢查鹦鹉的身體,翅根處受了傷,其他地方沒看見血,但不知有沒有傷到内髒。俞韻自己有些失血過多,隻覺眼前陣陣眩暈,額頭也不斷冒汗,她不管床上沾到的血,抱着鹦鹉,披上被子保溫。
沒多久,管家便進來了,俞韻見人立刻開口:“管家,我想要些傷藥和繃帶,還有幫我準備一間新的房間,我想休息。”
管家一言不發,看了眼俞韻就出去了,等他回來,手中多了個木箱,箱子裡是俞韻需要的東西,還有一些别的傷藥。他放下木箱去收拾鏡面,有些見怪不怪,仿佛早習慣這樣的場景。
俞韻聽着外面的動靜,碧斯嚎叫幾聲後城堡重回寂靜,然後是馬蹄遠去的聲音:“男爵呢?他去哪了?”
“韻夫人還是少問主人的事比較好,”管家身體老邁,動作卻異常敏捷,像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他給出忠告,“隻要夫人聽話,便能活得長久,否則主人生氣,您也不會好過。”
俞韻置之不理,她放下鹦鹉,單手拽掉外面的束胸,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我受了傷,需要補充糖和餅幹,麻煩你幫我把它們端到新房間去。”
管家佝偻着腰掃地,撩動眼皮:“夫人還是自己去找廚師要吧,這裡清掃活計多,怕是忙不上夫人的忙。”
俞韻也瞥了一眼管家,繼續給自己包紮,既然不能問卡森,那她就問其他,然而管家似乎成了啞巴,不管俞韻問的是曆任女主人,還是問這個世界的風俗,管家都隻聽不答,沒有半點反應。俞韻勉強起身,也不理會管家,重新捧上鹦鹉,獨自下樓了。
這座城堡住的都是怪人,現下隻剩廚師沒見,俞韻握住有些發黏的刀柄,走向廚房,若廚師也是個變态,她不介意再刺一次心髒。
推開門,廚房收拾得很幹淨,碗碟分開摞于一處,餐具也分門别類放好,俞韻看着這些分類方法,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她找了一圈,竈台上沒有吃的,櫥櫃裡隻有香辛料,而角落放着的罐子和玻璃瓶,也都是酒,俞韻隻好勺水潔面洗手,擦掉面上與脖頸沾到的血液,然後去敲廚師的房門。
俞韻叩了兩次,屋子裡才有反應,門被輕輕拉開一道縫,裡面的人還未來得及窺探,門就被俞韻拿刀用力抵開。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被吓得連連後退,差點跌坐地上,俞韻淩厲的眼神蓦然一頓,有些驚訝:“是你?”
男人驚懼的眼神,待看清俞韻的長相後也逐漸和緩,甚至變得驚喜起來:“俞……俞小姐?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