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韻還有另外一個室友,這個室友一頭紅發,性格腼腆,見她激動地收拾行李,似乎明天就将與公爵訂婚,紅發室友不由得心中焦慮,等室友被領班接走,紅發少女便主動與俞韻搭話,還問起俞韻與卡森有關的“婚後”生活。
俞韻不知該怎麼回答,隻能安慰對方其實婚姻并不如想象的那樣美好,尤其是瑪麗、卡森這類人主持的婚姻。
紅發室友似懂非懂,心事重重地休息了,俞韻也跟着上床,準備今晚查探上邊的密室。然而室友似乎格外不安,一直在輾轉反側,俞韻留意着紅發的動作,預想紅發還不睡,自己隻能采取别的手段了。
将近十二點時,紅發室友終于睡着了,俞韻又等了二十分鐘,聽見窗外輕輕響起了嗑聲,宛如小石頭在叩擊玻璃。
俞韻側身看向室友,确定對方真的睡着了,便撚手撚腳離開床鋪,抓上手辦。
一張輕薄的白紙沿着門縫離開卧房,飄向樓道。
白天守在這裡的侍女不見了,俞韻飛上三樓,看到壁爐邊睡了一個人,打着呼噜,應該就是守衛侍女。俞韻按照地圖的方位,低低飄往中間的門。
穿過一扇金棕色的門,俞韻來到一間金碧輝煌的套房,這裡擺放着很多鏡子,與卡森卧房不同的是,這裡的鏡子都是美容鏡。俞韻莫名想到童話故事裡白雪公主的後母,瑪麗是否也像後母一樣,每天站在鏡子前,一邊欣賞自己的美貌,一邊詢問領班今天的自己與昨天的自己,究竟誰更美麗。
套房内還有三扇門,其中一扇通往廁所,右邊的房間類似衣帽間,左邊的則是瑪麗的睡房。
睡房極其奢華,牆上挂着遠洋而來的壁毯,圖案華美,用的大多數都是金銀線絲。
俞韻飄了一圈,沒看見人,但隐隐約約聽見了說話聲,隻是辨不清方位。紙張形态的自己,除了觸感,其餘四感都弱于人型形态的自己,沒辦法,俞韻隻好将身體貼到地面,感受聲音的來源。
細微的震動給了俞韻方向,她飄向壁毯一側的牆,再次貼了上去。
嗡嗡的震動更明顯了,顯然密室就在裡面,俞韻抓緊時間,直接鑽進壁毯後。甫一進去,她便看見了一間虛掩的暗門,門縫透出弱光,低低地洩着人聲。
俞韻沿着光飄入,又見到一條樓梯。
樓梯呈螺旋形,向下盤旋,深不見底,而向上半層,就能看見倒映在牆上的人影。
俞韻聞到了血腥味,她小心挨着邊緣,拾級往上。
領班端來一個絨布托盤,托盤正中放着一隻高腳杯,裡面盛着紅酒,但紅酒的顔色過于濃郁鮮紅,看起來不像是酒,反而更像人的血液:“主人,請用。”
瑪麗赤着身體,躺在一尊黑色的浴桶裡,頭發全部堆到頭頂,同樣用黑色的布裹着。她惬意地伸出手,一雙白皙的手臂便挂滿了紅色的血,血漿嵌在她的指間,像是密密麻麻的惡果。
空氣裡的血腥味更濃了。
浴桶裡的,竟然都是少女的血。
瑪麗取走高腳杯,品嘗紅酒一般,輕輕晃了晃杯子,俞韻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瑪麗原本是想嗅聞血液,但一聞到那股香味,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鼻孔翕動,迫不及待地将整條鼻子埋進杯口。高聳的鼻梁拼命擠壓圈口,恨不得将兩個鼻孔全部泡進血液裡,用鼻孔吸完所有血液。
瑪麗用力吸了又吸,像是老牛喘氣般呼哧呼哧地連響,杯壁霧了又白,白了又霧,瑪麗眼眶愈發瞪大,胸脯大幅度起伏。
“啊~~啊呐~恐懼的味道……恐懼的味道,是多麼美妙啊~~”瑪麗好不容易吸完放下杯子,喟歎一聲,就忙不疊地喝下一口,她喉頭滑動,像是嘗到了什麼極度美味的東西,神情倏然癫狂,眉毛高挑,瞳孔驟縮,鼻孔放得極大,露出來的白牙沾着血液,急不可耐地将酒杯中的血咕嘟咕嘟大口灌下。
幾滴血液從嘴角流了出,沿着瑪麗白嫩的脖子往下,滑到鎖骨,與其他的半幹的血液融為一體,蜿蜒扭曲,像是惡魔的圖騰。
瑪麗喝完一杯,那股瘋狂被壓下去了一點,但臉上表情依不滿足,咧開着嘴,同時用嘴巴呼吸,催促着領班快點倒上。領班服侍着瑪麗,恭敬地詢問是否需要按摩,可領班低下的眸光裡,卻有着難以遏制的貪婪,流連地盯向浴桶裡豔豔的血水。
瑪麗知道領班的小心思,但她并不介意,連灌了兩杯,這才開口說話:“今天的甜點我很滿意,比昨天的香醇多了,”瑪麗長甲劃動血水,撩撥起一片鮮紅,放到舌尖舔了一下,又撫上自己的臉蛋,留下一條清晰的血痕,“下次再找這樣的小孩,我能力就能恢複得更快,知道?”
“是。”領班的聲音也透露着一點急切。
瑪麗笑笑,像是很滿意領班的樣子:“很好,今晚這剩下的,我都賞給你了。”
“謝謝主人,謝謝主人。”領班忙不疊感恩,跪坐到浴桶邊,雙手浸到血水裡,掬起一捧,開始給瑪麗揉按手臂。
瑪麗一邊喝着高腳杯裡的血,一邊享受領班的按摩,俞韻看到瑪麗臉上,甚至是之前身上留下的血水印,竟然正在慢慢消失,仿佛是滲進了皮膚裡,隻餘下一層淺淺的粉紅。
俞韻估摸着手辦的使用時間,既知道了血液的使用方法,她便不敢再看,當即選擇離開,想盡快趕回卧室。
瑪麗耳朵一動,目光乍然刺向俞韻停留的地方,起身嬌喝:“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