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你家今天有口福了吧,一大家子十一口人,能分兩斤2兩了吧?”
“唉~分的是不少,可我們家人也多啊,才兩斤多肉,有一斤多是要炸豬油的,剩下的每人分兩片肉都夠嗆!”
“也是,你家小夥子多,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
“……”
今天扶柳村裡分豬肉,是按人頭來分的,每人能分二兩肉。一頭豬瘦肉和肥肉的占比大概在一半一半左右。
現在的人吃肉,都喜歡要肥肉,肥肉能熬油,炸出來的油渣還可以當零食吃,也可以炒菜。
但肥肉哪能可着一戶人家分,所以分到每個人手上的,都是一兩肥肉一兩瘦肉。
新知青們排在村民的後面,覃曉燕遠遠看着那白花花又暗紅的豬肉,嘴裡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她腦海裡閃過無數種豬肉的做法。
于芳問:“這豬肉你們打算怎麼做啊?”
剛才來排隊的時候,她們和知青所的老大哥孫銘碰過面了,按照以往的慣例,知青們會把分到的肥肉集中在一起熬油,熬出來的油一起做飯的時候用,油渣到時候平分。
至于剩下的瘦肉,則是可以自由烹煮,今晚知青所的知青可以自己煮自己的肉。
看前面空了一個位置,覃曉燕往前挪了一步,歎氣道:“其實我想吃餃子,可是這裡沒有面粉。”
白溪縣地處南方,這裡習慣了種稻谷,當地人也是吃米飯居多,很少有面粉。
“——不過隻要有肉吃,怎麼做都好吃,就算是水煮都好吃!”覃曉燕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于芳白了她一眼:“這麼珍貴的肉,水煮那是糟蹋了肉,要我說,應該把肉剁碎了,放鍋裡炖煮,把肉味給炖出來了,再放一些菜幹下去,菜幹吸滿了肉味,肯定很好吃。”
江麗說:“要是有辣椒就好了,把肉切片了,然後跟辣椒一起炒,那味道簡直絕了。”
覃曉燕:“要我說還是……”
女知青們在讨論着分到的肉要怎麼吃,排在她們後面的梁月澤也不免看向許修竹。
梁月澤湊近許修竹一點,低聲問道:“這肉你打算怎麼做?”
許修竹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想吃什麼?”大有梁月澤要吃什麼,他就給做什麼的架勢。
然而當梁月澤說出來時,他又一口拒絕了。
“紅燒排骨不行,不能要排骨,我們需要肥肉來熬豬油。”
梁月澤一想也是,他們肚子裡都十幾天沒進過油水了,确實需要熬點油,最後隻能遺憾放棄了排骨。
二兩肉能換一斤排骨,足足五倍的差距,但還是很少有人換骨頭,還是吃到嘴裡的肉最實際。
當然,也有家裡人多的,會願意拿出一兩個人的名額來換點排骨,好歹熬湯也有點肉味,夠一大家子人喝。
兩人正說話間,旁邊響起了一道聲音,内容瞬間引起了梁月澤的注意。
“月香,村長怎麼了?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兒?”
幾個村裡的女孩子,可能是想趁着分肉的時機,來和新來的俊俏知青說幾句話,結果還沒湊近,就被一個嬸子攔下了。
那嬸子手裡正提着肉,豬肉到手了,也就有興緻打聽村長的事兒了。
林月香本來是興奮又害羞的,此時聽到齊大嬸的話,瞬間就鼓起了臉:“誰知道他啊,不都天天那樣嗎,黑着張臉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今天中午在家吃飯的時候,她不過是問了一句“丁維修員呢”,就被她爸給兇了一頓。
齊大嬸“喲”了一聲:“村長又兇你啦?你做什麼惹你爸生氣了?”
林月香一臉不愉快:“我哪有惹他生氣,不過是問了一句丁維修員人呢,他就又瞪我了。”
丁維修員來扶柳村,村長怕招待不周,還特意讓家裡的兒子擠擠,給他騰了一間房出來,吃住都在村長家裡。
連着幾天都在一個飯桌上,人不見了她好奇一下還不行啊?
齊大嬸安慰她說:“村長估計是心急了,丁維修員來了村裡幾天了,還沒把拖拉機修好,村長着急上火也是難免的。”
“我看挺懸的。”一個大叔經過插話。
齊大嬸和林月香都看向了那大叔,齊大嬸問:“你怎麼知道?你這幾天來過公社了?”
大叔搖頭,歎道:“我早上好像看見村長騎着書記家的自行車出村去了,車後座還坐着一個人,看起來挺陌生的,我還以為是哪個新來的知青呢,現在想來,怕不是就是那丁維修員吧?”
林月香一想,還真的有可能,今天中午沒見着丁維修員,而且她一提起,她爸就生氣。
不會是丁維修員沒把拖拉機修好,人就走了吧?
齊大嬸八卦的臉上覆上了一層愁緒,一臉不敢相信:“不會吧?聽說是省城來的維修員,怎麼會修不好呢?”
林月香跟着點頭:“是啊,人家可是從省城來的。”
大叔切了一聲:“去年縣裡農場壞了一輛拖拉機,也是請了省城的維修員過來,現在修好了嗎?”
附近聽到幾人說話的村民,即将吃到肉的興奮都減少了,紛紛開始憂心忡忡起來,還有人直接跑去問村長了。
梁月澤聽得很仔細,和周圍人的憂心相比,他眼中多了幾分興奮。
前兩天他到公社去看過了,當時并不能看出那個維修員有沒有能力把拖拉機給修好,梁月澤隻能暫時擱淺自己的計劃。
結果才過兩天,就聽到了維修員已經離開了的消息,而村長臉色很不好看,這一切都在說明,那個維修員并沒有把拖拉機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