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侯府仆侍傳來口信,說三姑娘遇事耽擱了,恐是不能過來蔺公夫人的花宴,還望夫人見諒。
蔺公夫人忙問起三姑娘可有恙,得知無事才放心。
白鹿低聲同蔺公世子夫人說起在路上遇見之事,恰好東陽侯府三姑娘又因故未能前來,怕不是其中會有何種因果。
“又是宜陵侯!馮家怎就這般陰魂不散!”蔺公世子夫人忿然冷聲道。
白鹿才又說起:“當時聽說宜陵侯府和東陽侯府的馬車在前面堵住了,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蔺公世子夫人轉身說要去禀告給婆母,但頓了下她又猶豫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就先當做都不知道。”蔺公世子夫人許是想起何事,才回來改變了主意,“我們先進去花堂。”
近日永安事多,想來蔺公世子夫人也是擔心添了麻煩。
東陽侯府三姑娘正值芳齡,蔺公夫人是看着三姑娘長大,就很喜歡這姑娘,希望能與東陽侯府結為姻親,為幼子求娶三姑娘為妻。
蔺公夫人設了花宴,宴邀同蔺公府交好的公侯女眷。
宴上倒是融融其樂,白鹿對一衆女眷雖不熟識,不過之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都能認得。
之前甯公太夫人壽宴已見過大多數夫人姑娘,隻有坐在安成侯夫人之側的兩位年輕娘子并未見過。
白鹿秉承多聽少言的想法,聽着周遭談論默然記下。
原來那兩位娘子是晉虞侯府黎夫人和鎮南将軍府的林夫人;隻是晉虞侯本是江東部署,鎮南将軍則是鎮守雲渡邊城,他們又是何時進京?
那邊蔺公夫人正同甯公夫人歎說着,便是提起宮中皇後妊娠。
蔺公夫人說得委婉,端起酒盞輕抿才道:“中宮妊娠本是大喜,陛下有了後嗣,江山穩固。可偏生是馮氏女——”便又輕歎着搖頭。
她自是不能說皇嗣不好,何況馮氏所懷之子還根本不是皇嗣。
諸位夫人并不知皇嗣的内情,隻是以為馮皇後誕下皇子正是逢和了馮太後和馮國舅的陰謀,才令蔺公夫人憂心忡忡。
白鹿知曉緣由,在她聽來蔺公夫人的話又是另有深意。
甯公夫人也接話:“中宮有孕,這畢竟是陛下第一個孩子。”
想來甯公夫人并不知曉,正如紀青臨所說,皇後穢亂後宮隻會令陛下蒙羞,自是不會再令旁人知道真相。
蔺公夫人垂下眸眼,狀若深思。
羅二夫人聽見她們的話就道:“俗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陛下定然千秋萬代,卻不該讓馮氏這包藏禍心之族類壞了鳳子龍孫的血脈。”
白鹿下意識望向羅二夫人,她說出這話又究竟是知道了什麼?
正好與蔺公世子夫人的目光觸在一起,蔺公世子夫人似笑而非的神色,眉梢微挑。
白鹿才再移開目光,用絹帕漫不經心地撫拭着嫣紅的蔻丹。
原來這蔺公府的花宴就是鴻門宴,諸位夫人家中的主君都是與馮家為敵的保皇派;大概是馮皇後有孕一事讓蔺公等不住了,故而蔺公夫人以花宴為名将一衆夫人姑娘請到蔺公府上,以初步試探他們的立場。
白鹿猜想,蔺公和主君們已經相談過。
突然一個紫色布衣的嬷嬷匆匆過來附在蔺公夫人耳邊說着什麼,便見蔺公夫人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親家太太,可是發生什麼事了?”羅二夫人詫異問。
“東陽侯府三姑娘在東坊遇刺了。”蔺公夫人才回過神說。
白鹿再望向蔺公世子夫人,她的神色卻是恍然大悟,好似早已猜到這樣的結果。
安成侯夫人臉色驟變:“天子腳下,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有抓住刺客?”
甯公夫人也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狂賊也太大膽了!”
女眷們紛紛論議起來,皆是驚恐不安;竟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刺殺官宦女眷,這莫不是有反賊潛入京城作亂?
這花宴也隻能中斷,蔺公夫人不敢讓女眷們貿然回去,隻能讓仆侍繼續去打探消息,女眷們就在蔺公府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