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川不解：“這有什麼麻煩的？”

“以前。”韓曉憶深深吸了口氣：“我奶奶告訴我，不要總去麻煩别人。”

那時候的奶奶隻是希望自己的孫女若無人照顧也能獨自生活，但現實更為殘酷的一面，是她除了獨自生活，身上還背負着韓明良的陰影，那影子如鬼魅一般無時無刻跟随着自己，即使自己原本便身處毫無光亮的地方。

擡頭看着遠處的高樓不斷後退，韓曉憶開口道歉：“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劉雲川覺得自己猶豫了很久，然後才開口道：“你已經麻煩我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韓曉憶轉過頭瞪着劉雲川。

他并不看她，隻嘴角向上仰着，一個轉彎，将車停在了路邊：“下車，吃飯。”

回到了梧桐别墅天已經黑透了，劉雲川将路上買的狗糧提了出來交給韓曉憶：“我就不進去了，你早點兒休息吧。”

韓曉憶點點頭。

見韓曉憶走到後院去，他才将車調了個頭，準備離開。油門還沒有踩下去，就聽見韓曉憶的叫聲。

劉雲川急忙循聲朝後院跑去，見韓曉憶跪坐在地上，雙手懷抱着癱軟成一團的德克斯特，帶着哭腔，滿臉焦急對跑進來的劉雲川道：“德克斯特它怎麼了？”

在去寵物醫院的路上，韓曉憶一直抱着德克斯特，她的頭埋在德克斯特的毛發裡，肩膀微微抽泣着。

她一邊抽泣着一邊解釋：“早上吃了狗糧我才出去的，你給我電話的時候我剛把豬肝剁碎了合着濕糧一起拌着給它吃，你打電話說要過來，我就出去了，我沒有喂過其他東西給它吃。”

劉雲川的油門踩得很急，卻還是安撫韓曉憶道：“你别着急。”

車開得很快，幾分鐘之後便到了寵物醫院。

晚上九點，德克斯特因食物中毒死亡。

劉雲川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韓曉憶知道他很難過。

她和德克斯特不過相處幾十天，而劉雲川愛了德克斯特十多年。

原本應該老死在狗窩裡面的，最終卻如此痛苦而死。

韓曉憶覺得很難過，一路上都在掉眼淚。

劉雲川送她回去，她坐在彈簧床翻來覆去睡不着，睜眼等到鬧鐘響起來。

她一下跳了起來，站起來準備給德克斯特準備吃的，走出儲物間，想到德克斯特不在了。

它已經死了。

她一整天渾渾噩噩，一直到下午，她才給劉雲川發了一條消息。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它。

劉雲川一直盯着那幾個字，鄧盈說了半天的話自己也沒注意聽，直到最後鄧盈拍了拍桌子道：“聽到我說的沒有，把東西都搬過來，那房子一定要處理掉了！”

劉雲川道：“過段時間吧。”

鄧盈還要說什麼，劉雲川已經走了出去，一出門，就碰上了下班過來的殷琪，笑盈盈地對他道：“雲川哥，你去哪兒？”

劉雲川沒有理她。

鄧盈在後面生氣道：“人家殷琪跟你在說話呢！”

劉雲川轉過身，極其厭惡地看着殷琪道：“你以後沒事兒不要到這兒來了。”

劉雲川說話轉身便走，殷琪漲紅了臉站在樓梯處，鄧盈已經迎上去安撫她，劉雲川聽見鄧盈在罵自己，他一踩油門車便沖了出去。

劉雲川一路将車開到了梧桐花園。

他坐在車上，一直坐到韓曉憶下班回來，拖着疲憊的身體出現在小區路上。

韓曉憶遠遠便看見劉雲川坐在車上，她正猶豫着朝前走，另一輛車突然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停在了劉雲川前面。

殷琪從車裡走出來，帶着哭腔對劉雲川道：“你什麼意思呀？”

劉雲川下車，黑着臉道：“該說的我都說了。”

殷琪一張臉梨花帶雨，看起來委屈極了，哽咽着道：“你怎麼能說那樣的話，是你媽媽非要我過去住的，不是我死纏着你的。”

劉雲川越發不耐煩，他拉開車門道：“以後工作上的事兒公司說，不要再來煩我。”

殷琪立刻拉住了劉雲川道：“劉雲川你站住。”

劉雲川此刻終于忍無可忍道：“殷琪，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

殷琪抓住劉雲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臉色煞白，仍固執地問：“你什麼意思？”

劉雲川道：“你怕狗，為什麼還要去看它？”

殷琪慌張地笑了笑：“我……”

劉雲川厲聲道：“我取東西的時候在樓上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殷琪提高了音量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看到你喂德克斯特吃的。”

殷琪眸光黯淡了下來，帶着哭腔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你會不知道？”

劉雲川冷笑幾聲：“殷琪，我說過很多次，我們倆認識這麼多年我不喜歡你，将來也不會喜歡你，所以不管我媽再喜歡你，我還是不喜歡你。”

殷琪抽泣着：“算我做錯了，我跟你道歉了，你要我怎麼樣？”

“我沒有叫你怎麼樣，我隻是不想見到你。”

殷琪不可置信地看着劉雲川，臉上全然是震驚：“劉雲川，你為了一隻狗跟我發火是不是？我每次來找你，你都說你要去遛德克斯特，說我對狗毛過敏不能去，你每次都這樣，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對一隻狗的态度都比對我好……啊！！！！”

劉雲川第一次見到了女人打架是怎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