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我以為,您永遠都不會選擇我呢。”
宋長生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說什麼傻話,你是宋家唯一的嫡女。如今你已築基,後面宋家遲早要到你手裡的。”
中年男人衣着矜貴将手中令牌緩緩地放在了宋海棠的手心裡,他的眼尾滿是皺紋在放下令牌的瞬間好似也放下了困擾他許久的煩惱。
“海棠,你要出色。”
見父親那滄桑了許多的背影,宋海棠單膝跪下。“是,父親。”
宋長生揮手趕人,他看着宋家列祖列宗們的牌位,緩緩地輕歎一口氣。
退出那令人壓抑的祠堂,宋海棠攥緊了手中的少主令牌,心情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倒是娘親高興壞了,一直圍着她轉。
宋母親親熱熱的牽起女兒的手,“小翠,快把之前讓人定的那幾身衣裳拿來。以後棠兒就是少主了,這些身外物要多仔細着些。”
婢女小跑着去拿東西了,宋母這才發現海棠有些魂不守舍的。“怎麼了?莫不是高興傻了?”
宋海棠苦笑,“娘,我不小了。這些東西我自己會置辦的。”
宋母不高興的噘嘴,雖已為人母卻骨子裡的嬌俏仍未褪去,“說什麼傻話,你永遠是娘的寶寶。娘不給你置辦誰給你置辦?你當誰都跟小玉那有娘生沒管的一……”
“好了。”
“娘,咱不提她。”
被打斷的宋母也不惱,見小翠拿了衣服過來,她滿臉春風得意拿起衣服就在海棠身上比劃着。
“哎呀,還得是這粉色襯得棠兒柔美。”
“咿呀,這藍色的也不錯,清冷矜貴。”
宋海棠眸中的光晦澀不明,她順從的将衣服全都攬過塞入了乾坤袋内,“娘,我得回劍門了。此次下凡師傅并未多給時間,遲了要挨訓的。”
宋母愣了一下幹笑着,“也是也是……注意多照顧自己,跟師父和同門記得相處好關系,莫要太勞累……”
“好了好了,娘,我都知道的。”
宋母癡癡地看着宋海棠禦劍飛行的背影。
小翠見狀從架子上取來披風,“夫人,深秋風大,您保重身體。”
宋母長歎一口氣,“孩子有孩子的造化……我隻是……放不下她。”
小翠将披風給宋母蓋好,“小姐向來聰穎機敏,夫人放心吧。”
“哼,搞不懂這幫姓宋的。”
“要我說小玉就是老爺的私生子,還非要騙我是外頭撿來的。”
“小翠你看見沒,他們倆姓宋的都對那小野種好,見不得我說她一點不是。”
小翠又将一盞熱茶奉上,十分乖順。“夫人别氣,小姐畢竟與玉小姐從小一起長大,青梅之情實屬厚非……”
宋母接過茶盞,悶悶的嗯了一聲。
“小翠……我也隻有棠兒和你了。”
小翠淺笑着,“夫人放心,小姐和小翠會一直在您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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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疾風擦過耳邊時仍掩蓋不住她劇烈的心跳。
她剛剛從宋家的寶庫裡多拿了一顆血人參,現在她有着少當家的令牌不論從庫房多拿了什麼管家都不會再多說什麼。
但她就是心慌的厲害。
不安和興奮,心髒如亂蹦的小鹿,吵得她頭腦混亂。
當時在街上那該死的李銀元非要跟她鬧,雖然是合歡宗的那群人先湊上來咎由自取……
但到底還是波及到了‘她’。
若不是之前她險些走火入魔,不然那日讨伐七階妖獸她肯定也不會率先帶人撤離。
誰想到那李銀元自己要死還非要拉别人一起下水……
雖然她第一時間就回到宗門跟師傅報告了此事,但師傅卻并未插手,也警告她不要額外生事。
思及此,她皺了皺眉感覺得到體内的靈力不夠多了。
如今已經築基的她雖然可以禦劍飛行了,但靈力不足以支撐她直接飛回劍門。
宋海棠選擇在坊市休息一段時間再重新出發,不知不覺的她又到了合歡宗分部。
往日熙熙攘攘門庭若市的大門如今嚴絲合縫的關着,拒絕着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
她猶豫着,在門口徘徊了幾圈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青蔥般纖細的指節在朱色大門上輕輕的叩響。
遲遲沒有回應。
她試探着喊了一聲,“有人嗎?一心劍宋海棠有……咳有事。”
門的那頭這才穿了一串細碎的腳步,門被開了一個小縫。
女童順着縫隙偷偷打量着她,奶聲奶氣的問道:“你有什麼事呀?”
宋海棠一噎,“你……你們家那個宋玉現在怎麼樣了?”
女童見她雙手在背目光飄忽語氣不明,嗯,這一定是壞人。
“關你屁事!”
道童惡狠狠的将縫隙徹底合上,迅速的把門闩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