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驚濤駭浪的第一天,以後的日子明顯的按部就班了起來。不過是上課,吃飯,睡覺,開會,周而複始,而且說起來叫軍醫大學,但教室并沒有比我以前的學校好到哪裡去,無非就是因為人多了,改成了階梯。但位置就有點奇葩了,竟然在一個權且可以成為湖的東西上面,其實那味道,那色彩,都像極了傳說中的排水系統。
這樣的教室真可是蚊子與蒼蠅齊飛,糞味共尿味一色,那是相當的重口。而上課對于我來說,其實隻有一個意義,就是睡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隻要有老師在上面講上幾句,晃上幾圈,那就像是催眠術一樣,保證可以讓我甜美的進入夢鄉。但我還好,一直恪守一個原則,就是每天課堂上隻能睡兩覺,上午一覺,下午一覺!
上課沒了意思,好歹我還能在食堂裡面找到點意思,其實就是用客觀公正的眼光,觀察品評各路的女孩和女人了,順便找找閻言。我一直都納悶為什麼從來沒有在食堂裡面看到過閻言,難道她成仙了,不用吃飯的嘛。因為有了一個高标準的閻言在前面,我自然就拿她去對比其他,那結果基本上就是一個悲劇呀,食堂的趣味也沒有想象中來的給力呀!就在我爬出地獄的興奮勁漸漸退去的時候,學校或者說同學或者更具體的說,我的遼甯老鄉—-叢山,帶給我們一個足可以興奮和期待幾天的消息,他要組織我們班和對面女生隊的一個班聯誼啦!
我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地域觀念相當的不敏感,雖然叢山是我的老鄉,但我們在這近一星期的同屋時間裡,我們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知道了聯誼這個事,才打聽到,原來叢山的女朋友是對面女生隊的,就是他女朋友那個班和我們班聯誼,不管怎麼說,這總算讓我體會到了一會大學生活的優越性,我是相當的高興呀,期待着那個不知道住在對面樓哪個方位的女孩們。
時間定在周6中午,地點是一個叫樊傻(hai)兒的火鍋店。重慶的火鍋店有很多怪裡怪氣的名字,比如說這個,直接喊出來,基本上就是“犯傻兒”。還有更過分的,在南山上有一個叫豬圈的火鍋,聽到就覺得有點吃不下了吧,但别說,就這樣,這個豬圈火鍋還全重慶有名,啥時候去都得排隊。
回到聯誼,周六的中午我們都很好的準備了一下自己,不管他是單身還是有主了,整齊的出現至少是一種禮貌,而我一向是對裝飾自己這件事,非常的頭痛的,也沒有什麼可以在這樣的場合穿出來合适的衣服,最後隻不過是28塊錢班尼路T恤,加上海軍的藍色褲子,那打扮,要是我現在看到,都能把自己土死,所以,我雖然期待,但卻遠遠沒有準備好。
女孩們準時的到了,她們和我們一樣,每個都是軍人,身上還是有些軍人的優點,比如說準時。一切都按計劃,這次的火鍋可是超大規模的,基本也點了菜單中有的所有的菜,算是讓我開了一回眼界。但我是不會忘記我們的主要目标的,那就是對面的女孩們呀!我開始一個一個的審視起對面的女孩來,目光最後鎖定在一個圓圓臉,眼角微微上翹的女孩身上,她的動作幅度很小,但很有效,透着一股優雅的幹練,而且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雖然還遠不如閻言麼脫俗,但卻相當符合我的審美觀,我決定了,今天的目标,就是她了!
你肯定覺得我太直接了,飯還沒開吃哪,就确定好目标了,嘿嘿,其實這方面來說,我一直都是很願意投入精力的,從上高中開始,我就很注意身邊的女孩了,隻不過結果一直都比較殘念而已,高一的時候,我費足了勁終于不漏聲色的調到我認為當時班上最漂亮的女孩的同桌,當時那個興奮呀,結果就因為興奮過度,估計上課太話痨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被調到另外的座位了,在離開原來的座位到新座位的那幾步路上,我差點沒哭出來。
但其實這件事的結果卻極為的出乎意料,因為我發現我的新同桌,竟然比我原來以為最漂亮的女孩更符合我的審美觀,這可真是塞翁司馬,我們同桌了整整兩年時間,她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我的初戀,确切的說,應該叫最初的暗戀,因為一直到畢業那天,我都麼有跟她表白過,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我内心裡,一直相信她是知道的,并且也對我.....有同樣的....什麼什麼!哎,就當是自我安慰吧,也沒什麼不好。
曾經努力接近她的成績,為了能上同一所大學,雖然我幾乎做到了,可最後她向北去了沈陽,而我向南到了南京。上了大學,我們天各一方,我沒有聯系她,她也當然沒有聯系我,那時候我經常喜歡看月亮,然後享受家鄉和她的遙遠,在筆記本上寫信給她,但從來都不會寄出去,我懷疑用寫字當做一個出口的習慣,可能就是那時候養成的,伴随着初入軍校的惶恐和不适,到這些信寫滿了整整一本,我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那麼想她了,漸漸地,欲望和需求都在我稚嫩的文字中淡下來,剩下的就隻有記憶。
但别以為我會慌了我找女孩的業務,雖然是個像集中營一樣的大學,但不影響我找目标,我們那時候站隊是男女個一排,總是走在隊伍最後面的那個女孩,就成了我的新目标,其實我并沒有長進對少,不過是把換座位換成了換隊伍的位置,而且基本上就是小小的一個移動而已,比起高中換座位要簡單許多。但說實話,雖然她成了我的目标,但我們到畢業都沒有說過很多的話,一起在學校的破禮堂看過兩場電影,那時候已經算是非常出格的事情了,禮堂回來那段路都不敢一起走,都是前後腳,想想真是有夠搞笑的,那段時間讓我明白,其實我就是要有個目标,但不一定真正要做到什麼。
回到樊傻兒火鍋的大飯桌上,這次還是一樣沒有多少進步,不過是更簡單的換飯桌上的座位而已,好處是,這次相當的自然,因為我們就是來聯誼的,不聯哪裡來的誼,所以這次換位置,可謂換的明目張膽,順理成章,理直氣壯。
我一直都很能說話,隻要是談話的對象别太影響我的食欲就好,我坐到那女孩的旁邊,開始跟她海吹,但内容我早都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她是這個女生班的班長,卻同時也是所有人裡年齡最小的,她總有些很特别的小動作,比如說等待的時候,無意識的小幅度擺弄衣領,或是用右手食指在額頭上劃弧線,整理劉海,甚至可能還有點照顧型人格不隻一次不露痕迹的幫坐在旁邊的我,調整油碟和渣盤的位置,有效的防止了我的袖口與他們進行非控制内的親密接觸。這些小動作往往快速而高效,卻同時又是輕柔和隐蔽的,甚至需要你特别的注意力,才能捕捉得到,我想這是她最獨特的地方,也是最開始她吸引我的地方。
一頓飯吃完,之前吃火鍋面前一直都是杯盤狼藉的桌面,這次竟意外的非常幹淨,我想多半是拜了女班長的“照顧”所賜。就在我們準備結賬的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背吉他的人,問我們要不要點歌,一首歌5塊錢,當時我們的班長大國為了活躍氣氛,就點了一首,可等那位流浪藝術家一開嗓,我們都傻了,啥叫五音不全,啥叫殺豬宰羊,啥叫噪音污染,這人1分鐘之内就完全诠釋了這些個意義。
大國最後還是受不了了,說你别唱了,把吉他拿來,流浪藝術家乖順的将吉他遞給他,他叼根煙,撥弄了幾下,幾乎也是不成調子,然後說,這也不準呀,你這歌不專業,這琴也不行呀。我覺得,這是我該出手的時候了,哈哈~剛才一直沒敢動,是怕有高手,我這吉他半吊子的貨,在高手面前隻有丢臉的分,但我看今天這個場面,沒準我就是那一群母雞裡面的鳳凰哦不,是鵝了。
我說,要不給我試試,大國把吉他遞給我,我簡單的調了調弦,一首最簡單最初級的彈唱,大約在冬季配合着不太着調的琴聲和我單薄的嗓音流出。唱歌這東西,專業是一方面,重要的還是情境,這個情境其實就非常合适,可以讓聽衆自然而然的忽略我技術上的拙劣,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一個貌似自我感覺無比深情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女孩,她的手指輕輕劃過眼角,由内及外的笑容很自然的到了最美的時刻。
那天的飯局,就用我比較殘破的歌聲,做了一個結尾。到了宿舍,大家都說我今天亮了,起哄要我去約女班長,說實話,指着我自己,肯定是有賊心沒賊膽,哪怕形勢再好,也缺乏更進一步的勇氣。但要不怎麼說大學生活就是好哪,好就好在,在有些事情上,你永遠不必一個人負起全部的責任,這次約女孩就是這樣,如果我約成功了,那哥們我就又亮了一次,如果我沒成功,也可以說都是他們慫恿我去的,我隻是為了滿足他們的需求才去約的,不是我自己的想法,這樣也不會太沒有面子,也能更好的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但在不久的将來,我就明白了,隻要有了這樣的可以推卸責任的心情,那就說明你并沒有投入,也不會有更多的發展。當然,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些,還在那裡暗爽到不能自制,但表面上簡單的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推脫了幾句,就順手推舟的答應了下來,然後稍微打整了一下,就下樓了,她們就住在對面。
不知道是我那時候還沒有手機還是怎麼回事,總之,記得我是直接到宿舍樓下去找她的,還讓看門的同學去喊,很原始的女宿舍樓溝通渠道,有點繁瑣,其實在樓下的男生還總是很囧的,而被喊的女孩,樓下有人喊的事實就成了那幾分鐘樓道裡的小新聞,她們雖然會覺得害羞,但心裡,保不準還有一番獨特的快樂,可憐的手機時代,其實毀了這一切。說這麼多,就證明我不是第一次在女生宿舍樓下找人,以前在南京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雖然沒有一個女孩是女朋友,但那時候我的“姐姐妹妹”還真是不少。
一會,班長下樓來了,她看到我在門口,嘴角微微的上翹,眼睛眯了一下,擺出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微笑,然後右手小臂微微擡起伸向我這邊,
“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