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出現這樣的狀況,至少有一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個身材出衆漂亮姑娘主動徑直遊過來搭讪這一半,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在我和顯亮之間,她選擇了顯亮的這一半,卻是完全的合情合理的,試想當年的我剛剛脫離單位折磨不久,還未能進化出類似如今的彪悍的玉樹臨風完全吹不動的身材,再加上一曬就黑的體質,半個夏天過去,就算隻是放個鏡子在我面前,我也會認為我看到的更像一隻剛從煤球堆裡蹦出來的猴子。而顯亮雖然本來也很黑,但卻是穩定體質,加之半年重慶的陰霾喂養,那黑色明顯的淡一層,很有些不及被過分曝曬的我,再加上高大魁梧的身材,和他那個被捂的淡了一層的黑,配合度極高,在那遊泳池之間,一時醒目而出衆。
她徑直遊向顯亮的不經意之間,被流彈掃中的我,還是莫名其妙的高興了那麼一小回。
那是一個輕松而又迅速的夏天,遊泳池裡面的我們因為Spin的距離,總過得開心快慰,雖然這不是一個大家所期望的口味稍重的但都很習慣的3p故事,哪怕我如何努力的在這裡粉飾我重現于記憶中的生活,它依然不會像是一部電視劇一般跌宕起伏,催人淚下......那裡隻是充滿了一段段平淡的有些吊軌的節奏。
這就是環境和自己的綜合作用,雖然主要還是自己,也許那時候是本有機會演成一部肥皂劇的。在我的視野中,Spin與我和顯亮的接觸,從來都是不一樣的,要是能用現在的思維,做當時的判斷,我一定能夠察覺,Spin和顯亮之間随着遊泳池的水波淺淺的湧動着什麼,哪怕就在Spin第一次向顯亮遊過來的時候。
但回到那個時候,大概直到遊泳池快要關閉之前,我才明白過來,這幾個月的電燈泡,當的是多麼的明亮。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遲鈍往往也并非沒有好處,尤其是對于自己來說,因為沒有那麼敏感,所以自己也并不會覺得尴尬和不适,反而是高興能在遊泳的時候,身邊有個漂亮姑娘晃來晃去,偶爾歇歇,還能不遠不近的聊上幾句,這些讓遊泳這個孤獨的運動,填了些色彩,讓人略感迷醉的色彩。
遊泳池關閉的時候,其實天氣還不冷,但體育教研室與這項對于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好處的“福利項目”,總是很樂意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讓它的持續時間縮短,我覺得那一年他們尤其的努力。那之後,我很久都沒有見到Spin,畢竟除了遊泳,我還真沒有理由見到她。
直到一天,在學校前面的面館前面,又在見到Spin,穿着學員軍裝的她,已經完全不複Spin的盛名,寬大的綠色軍裝完美的掩蓋了她的高挑身材,那張略帶嬰兒肥的清秀臉孔,也被軍帽遮了大半,沒有那麼清晰了,那樣子,完全就是可以混合在隊列裡面的芸芸衆女學員,隻不過5.3的電眼,還是很遠就認出了她,我早早就做了一個大大的手勢,眉開眼笑的和她打招呼。但她好像完全沒有看見我,幾乎在帶着尴尬表情的我的面前走過,雖然這樣的情況我總是遇到,但幾乎就是完全習慣不了那樣的尴尬和稍微一點點的失落。
在學校裡,眼睛好的壞處就是這個,可以稱作打招呼綜合征,因為你總會遠遠的發現一個認識的,想打招呼的人,而對方雖然好像看着你的方向,但在近視的視野裡,你不過是一個模糊的人影,是nobody。所以,你準備半天的動作往往是得不到回應的,那種尴尬可謂冷暖自知。
尤其是女孩子,因為各種因素,不願意戴眼鏡或隐形的更多,而我總是更有動力和女孩打招呼的,導緻此症狀發病率極高,這還隻是主要症狀,并發症就是下次再看到她,為了避免繼續尬就不敢打招呼了,悲劇的是,這次她沒準帶來隐形的。慘了,你成了那個不打招呼的,沒有禮貌的人了,不隻是尬,還掉形象,這樣還不夠,還有第三步,後遺症,就是我遠遠的就看到所有熟人,在她或他向我的方向靠近的時候,其實我的心裡關于打不打招呼這件事情,其實是很糾結的,平白無故的在本就艱難的人生中,加了一道正确答案不明的難題,試想一下,每天可以遇到多少次熟人,每天就要面臨多少次的糾結,糾結的多了就成了焦慮了,這種打招呼的焦慮最後會演變成社交恐懼,進一步甚至會導緻抑郁,推導可得,大學裡眼睛好可以通過調節打招呼途徑導緻抑郁症...很有道理,是不是很有SCI文章标題的即視感,是不是可以嘗試申個國青基金。
就在我準備好再尬的時候,Spin停下了,臉上浮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正好是午飯時間,面館就在旁邊,豈有不去之理。許久沒見,我們都很高興,模式化的聊了幾句工作生活做開場之後,就自然而然的聊起那個夏天的遊泳池還有顯亮,她說的基本都是顯亮,話語之間的透着似有似無的傷感,哪怕是當時極端遲鈍的我都沒有辦法忽視,也終于明白過來,Spin和顯亮之間湧動的暗流,在經過短暫的激越後,最終也漸漸的到了湮滅的邊緣。遊泳池的漣漪最終都會歸于平靜,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于對方,都不是起點,也不是終點,他們隻是在那個夏天相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