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勸道:“小姐,好歹是五年一度的大選,早些來才顯得慎重。老爺臨出門時還叮囑小姐萬事要小心,别丢了尚公府的顔面。”
韶華不悅揮手:“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聽。”還是忍不住抱怨幾句。
言談間,前方一陣低聲議論。
一女子走來,象牙色狐襖,鏽着灰色節竹圖案。人舉止端莊,步伐穩重。墨玉長發,幾縷被燙金白玉簪高高挽起。不笑聖潔,笑而破冰。
周圍衆人不由自主退開幾步,為她讓出道。
韶華一見,眼神酸澀:“她是誰?”
“這位便是尚公府的千金吧,早聽尚公府千金沉魚落雁,秀外惠中,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她笑。
韶華皺起眉,“你是?”
“小姐,這位應是珺将軍的小女珺尚角,小半年前,珺将軍正從江北平叛小戰歸來。” 離離輕聲傳述。
聽罷,韶華笑容稍斂,眼中流出不屑,我當是什麼号子人呢,架子倒是大。
但也沒蠢到這個地步。她維持住表面上的客套,“你就是珺将軍的愛女吧,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珺尚角淺笑:“韶姐姐缪贊,若是不嫌棄,我們可一同進殿。”
她笑,尖了聲音,“珺妹妹相邀,自是可以。”
有了個開頭,人上趕着湊熱鬧,“原來這位便是珺小姐,早聽外傳珺小姐握瑜懷玉,真是卓越風姿。”
右側的女子金衣翩翩,風鬟霧鬂。
“在下晚輩金洛川,見笑了,旁邊這位是家妹婉叙。她還尚小,見生人一貫比較害羞。”
倚在她旁的是一個體型嬌小的女子。兩鬓頭發垂在臉頰兩側,看不出表情。
“小妹含蓄,自是不介意的。” 珺尚角餘角透了一眼金婉叙,笑回。
韶華站在一旁,冷哼,“ 不過是個庶女,逢場作戲什麼。”
離離低聲:“小姐.......”
……..
“琉公子,帝下對你真是格外照顧,這樣珍貴的花,帝下說給你就給你了。”
“那可未必。” 琉無徐行。
言朗聞言,追上幾步,“為何這麼說,帝下待公子不好嗎?”
“他可未必像表面那樣這樣待我好。”人停頓了一下,扶額,忍住敲打言朗的沖動,細細說來,“還看不出來嗎?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朵花,有問題。”
紅鸢尾。姿态妖魅俏麗。生長在西域冬側,因冬側有許多強悍野獸,常年累月下來,積攢了野獸的靈氣。又因西域冬部環境特殊,造成了它獨有的特異功能——監視。
紅鸢尾百年難出,價值千金,是古書記載之花,因此,沒有幾個人知此花的另類功能。
言朗一愣:“什麼問題?”
“紅鸢尾,又稱窺視花。” 琉無道。
言朗瞪大雙目:“?!什麼!公子?!帝下要窺視我們??”
琉無的手再忍不住,啪一下打在言朗頭上。“小聲一些。”
“公子......”琉無沒收住勁,打的言朗冒出眼淚,疼的轉頭看向他。琉無無奈,又伸手往剛才被打的地方揉了揉,不揉還好,一揉更痛了。
言朗沒轍,好歹聲音收斂了,“啊.......可是公子,這花這麼詭異,我們怎麼辦?那就由着帝下天天窺視我們?這禦賜之物,我們總不能直接扔了吧,到時候被發現了,一個不敬之罪扣到頭上....”
總算是有些腦子了。
他将右手擺身前,思索了道,“禦賜之物,确實是扔不了。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
月室殿内,露天熙水,水上踏台,白石桌上。
“公子,圖南宮使把花送過來了。” 言朗手上捧着那朵花。
“好。把它放離炭火近的地方,小心養護。”
言朗把花放進籠子裡,籠子上面蓋一白紗。他把籠子抱起來,放到白石桌上,琉無面前。
琉無拿起一旁的匕首,迅速的劃開了自己的手掌,言朗在旁邊眼睛瞪的老大,你........差點叫出聲。
琉無手中血滴從傷口淌出,滴在紗布上,綻開,又滲透下,滴到花瓣上。像是幹涸枯樹,紅鸢尾瘋狂吸取這甘甜。
半柱香,紅鸢尾的吮吸速度肉眼可見變慢,顔色倒是越來越紅,紅的發黑,又突然泛出一股惡臭,臭的言朗來不及覆面,差點嘔出來,像腐了一個月的死肉。
轉瞬,花的顔色變回正常,惡臭味散無影,一切變回了原來。琉無将滲了血的紗布揭下。
“好了,不用拘禁了。” 琉無擡起自己另一隻手,化出玄氣,給自己療傷。
言朗皺眉拿出紗布浸藥,小心翼翼地給琉無包紮傷口,傷疤不忍直視,“公子,這就是你說的辦法?非要劃傷自己?就沒别的法子了?”
言朗輕輕在紗布上打了個結,手抖不停,割的是他的似的。
琉無輕輕地撫摸花瓣,“此花性邪,愛吸取靈力,用其他方法隻會适得其反,那便順它,割血喂養,血中靈力最充沛,如此澆灌,待到阙值破開。靈力這東西,一旦破開,便再也無法運作。”
言朗正想繼續開口。
“言朗,在這地方,是隆恩浩蕩,還是皇權高授,都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