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閣内燈火昏黃,琉無接過長路呈上的舊典籍,低頭細看,發現典籍封面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褶皺不平,但隐約能看出一些晦澀的符文。他指尖觸碰封皮,“星輪禁文……”
“這種禁文,應該早就沒了。”
他到底是從哪裡得來這本書?
他擡眼,望向長路和言朗:“你們有沒有聽過星輪禁文?”
長路和言朗皆而一愣,搖了搖頭。
言:“若真是禁文,朝中藏典更不應有記載。”
“正因如此,”琉無道,“它才叫禁文。”
人将那卷典籍翻開,書頁幹枯陳舊,觸手生出一股似冷非冷的微涼。
他的目光在那一頁頁晦澀的符文間掃過,手指緩緩滑動,最後停在一段模糊但隐隐發光的文字上。
琉無:“長路,你剛才說,這華淩是前國師讓派去西部調查的,對嗎?”
長路:“回國師,是。”
他道:“可有查出是西部的哪?”
長路回:“是西部詢南。”
西部詢南
這幾個字在琉無的腦中無限無際放大,最後狠狠擊中了他。
琉無猛的擡頭,心中驚起。
詢南,靠近黃沙地帶的西域。
怎麼會是那?
琉無的臉色白了幾分,言朗也被驚到,他看向琉無:“國師,您沒事吧?”
琉無緩過來,道:“我無礙。”
長路:“國師,您能看懂這卷上寫了什麼嗎?”
琉無:“要是想知道這本書寫了什麼,怕是要從源頭去查。”
言朗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道:“國師,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琉無也無回應,而是擡手将書合上,轉身朝書閣外走去。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空間内,他頭也不回地說道:“長路,帶上幾名精通符文的星使,現在去天輪。”
長路忙不疊應聲:“是!下官馬上去辦!”
天輪台下,幾名星使早已等待多時。琉無站在裂痕之前,擡起手掌,調動玄力,萬形黑鐵浮起,輕輕貼向天輪表面。天輪發出陣陣玄光,琉無雙手一揮,将自身玄力注入。
注入玄力時,裂痕之處傳來一股詭異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意識吸入其中,琉無更加用力揮動。
天輪的玄光卻越來越暗淡,萬形黑鐵從凹陷處落下,摔在了地上。
果然不行。
這道裂痕太深,像把劍,把天輪與自己一脈相連的氣機……全都切斷。
可是帝城不能一日沒有帝君,觀星殿不能一日沒有天輪。
琉無想到了什麼,腦袋嗡嗡作響。
天輪。觀星殿的核心所在,象征着天與地間的秩序,連接星辰與大地的樞紐。每一道紋路都凝結着最早鑄造者和數代國師與星使的心血,想要天輪恢複如初,那便需要最早制作天輪的原材料,但常人都知,不僅僅是鑄造,天輪之所以彌足珍貴,是因為它的材料,極難獲得,萬兩難求。
而天輪始終維系天地平衡,保持着國泰民安。如若失去全部效力,先不說大地可能會陷入天災,武濟國外圍的妖氣肆虐可不是開玩笑的。
琉無的冷汗流在後背。
不能讓它毀......
“你們,”他回身,看向星使,“有誰能看出這裂痕是如何形成的?”
精通符文的星使面面相觑,最終紛紛搖頭。
此下當務之急是讓天輪恢複如初。
“長路,把把記錄天輪的建造卷軸拿給我。”
“可是,國師,這建造卷軸,都是由雜務局統管的,而且建造卷軸屬于機密,要雜務局總領首肯才能拿出來..........”長路欲言又止地說,又自告奮勇,找補說,“我先去問問!!”說罷轉身離開。
“回來。”琉無道。
差點忘了。像觀星殿創始這樣的機密,隻有帝下才能參閱。
“你去沒什麼用。”他又道。
“言朗,随我去崇德殿。”
琉無行了幾步,又停住,回頭看了一眼天輪,天輪的光芒不再,變得暗淡。
崇德殿,位于深宮正中,威嚴肅穆,殿外的石獅矗立在寒風中。
琉無帶着言朗快步行至殿門前,禁衛見到琉無,立刻上前行禮:“國師大人,帝下此刻正在内殿處理政務。”
琉無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請通禀,就說琉無有要事面見帝下,觀星殿被人毀壞。”
禁衛心中一驚,不敢怠慢,急忙入殿通報。
琉無吸了一口氣,立在崇德殿門前。
禁衛重新出來,道:“琉國師,帝下有請。”
殿内的窗悉數被關上,炭火燒的很旺,琉無的雙手迅速暖了起來,他不适的皺了眉。見到禦座上,帝下端坐其上。
此刻武翊風正低頭批閱卷軸,聽到有人進來,才侃侃放下手中執筆,擡起雙眼,帶一絲疲憊,看向琉無。
他輕歎了口氣,清退了下人,無奈道:“國師啊,你跟了吾之後,從來不見你捅出這麼大的簍子,說說罷,怎麼回事。”
琉無行禮後答,道:“啟禀帝下,此事是在下的疏忽,昨日一位老星使突然回訪,調查稱為前任國師的首席星使,名叫華淩,殿裡的星使确認過他的身份,屬實确實無誤,但是今早,不曾想他突然間在天輪面前暴斃,還連帶損壞了天輪。”
武翊風眉頭皺起,揉了揉眉心,道:“琉無,你是知道的,我在把觀星殿托付給你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人們隻知天輪能防止大量的天災,卻不知它的真正作用。”
“邊外群妖肆虐,卻極難攻入城内,都靠着這個天輪。”
琉無:“下官知罪。但是帝下,此刻當務之急是把天輪修好。我懇請帝下下達旨意,讓我拿到天輪的最初建造卷軸,臣會盡最大的力複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