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培勾了勾嘴角道:“的确,本應該如林相所說,此案子應先交大理寺初審。但是這個犯人,是林相打點了直接送來了刑部,犯人有冤屈,那就隻能在刑部分說了。”
他說完,自信滿滿地微微擡頭,注視着林雲坤。
林雲坤眯了眯眼,看向王其振,道:“羅侍郎可不要亂說,本相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羅培下令讓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他們三人。
王其振緩緩起身,轉身看着林雲坤道:“林相别裝了,這裡沒有别人了,你也不必把此事撇幹淨。”
林雲坤瞪了王其振一眼,冷笑道:“果真是你,怎麼,你小子寫文章造謠本相,本相命人把你抓起來不應該嗎?你還能有什麼冤屈?”
他說完,握了握手心。
王其振冷哼道:“我造謠?你可拉倒吧!你敢說今年春闱不含水分?你敢說你沒有收錢破格讓一些人中了進士?”
林雲坤沉着臉道:“你沒有證據莫要胡說,誣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自己不想活,難道也不顧你父母的命嗎?”
“少拿我父母的命威脅我,他們早死了!”王其振吼道。
林雲坤向後退了一步,指着王其振,看向羅培:“羅侍郎,你就任由這個腌臜貨誣蔑朝廷命官嗎?你再縱容他,那本相隻能去陛下那裡參你一本了!”
路元宵在後面咒罵了幾句,參參參,你以為自己是人參啊!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我當然有證據。”王其振從袖子裡拿出幾張紙,道,“這就是其他花了錢沒考中進士的那些書生的證詞。還有,羅大人大可以去查一下春闱進士後幾名的試卷,絕對有貓膩。”
他說完,心裡咯噔一下,看向羅培。
羅培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緊張。
王其振抿了抿嘴,腦海裡回想到一炷香之前,羅培教他如何做的情景——
“大人,其實我沒有證據,我隻是在客棧時,聽到那些花錢中了進士的人喝醉了這麼說的,我氣不過就……”王其振歎氣道。
羅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沒有證據可以制造證據,我們的目的不是要讓林雲坤入獄,是給他一個下馬威,然後讓你無罪釋放。”
“這……”
“别擔心,按我說的做。”羅培在他耳邊小聲念叨了幾句,又道,“到時候别緊張,大膽說。”
王其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思緒拉回來,王其振的心裡捏了一把汗。
林雲坤的臉色難看,顯然被羅培猜中了,他看着那些紙,咬了咬牙。
羅培對他的表情甚是滿意,走下來,拿過王其振手上的紙,道,“林相,隻要你答應不追究此事,這些證據就會消失。”
“你在威脅本相?”林雲坤目光兇狠地盯着羅培,道,“你以為這些就能威脅本相嗎?本相大可以咬死不認。”
“哦?”羅培笑了笑,大喊道,“娘子,聽見了嗎?”
“聽見了!”路元宵打着哈欠。不慌不忙地從後面走出來,道:“聽見了,林相方才說咬死不認,這個意思就是承認了有這件事。”
林雲坤大驚失色道:“五公主?你怎麼在這裡?”
路元宵咧嘴一笑道:“林相甭管我為什麼在這裡,但是現在我就是人證了,林相可脫不了幹系了。。”
話落,她一臉得意地看着林雲坤。
林雲坤愣了片刻,忽然大笑了幾聲道,“真是沒想到栽到你們小夫妻手上了。”
“诶,林相這是什麼話,怎麼能叫栽呢?”路元宵打趣道,“如果我們真想對林相做什麼,大可以把這些證據呈到我父皇面前,直接參你一本。”
“看來,本相還得感謝五公主放本相一馬了?”林雲坤冷笑一聲,道,“不過本相實在好奇,為什麼你們會放我一馬?可别說是看在我曾是功臣的份上。”
他說完,目不轉睛地盯着羅培,又補了一句道:“說起來,羅侍郎很像老夫的一位故人。”
羅培愣了一下,平靜地說道:“實不相瞞,下官初入朝為官,需要拉攏一些人,培養幾個心腹。下官自然也不是要拉攏林相,下官隻是很欣賞這個王其振的才能,想收做己用。但是聽說他得罪了林相,沒辦法,下官隻能搏一搏了。”
“隻是這麼簡單?”林雲坤懷疑道,“他就值得你如此冒險?”
“值得。”羅培一臉堅定地說道。
林雲坤眯了眯眼道:“既然如此,本相暫且信了,此事一筆勾銷,今日我沒有來過,也從不認識一個叫王其振的人。”
“林相爽快!”羅培說罷,把那幾張紙撕得粉碎。
林雲坤看着碎了一地的紙,甩了甩衣袖,揚長而去。
剩下三人對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路元宵松垮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道:“緊張死了,我躲在後面心驚肉跳,以為他能識破那是假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