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停下了往嘴裡塞飯的動作,隻是細細地咀嚼着嘴裡的食物,沉靜地看着五條悟。
吞下去了,她才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你就這點追求?”
五條悟下巴靠在自己的手上,又往她這邊湊近了一點,笑容不減:“這很重要诶,男人結婚了還不知道自己老婆叫什麼,要被罵人渣的吧,而且就算不喊‘親愛的’或者‘大小姐’、‘公主大人’,都是夫妻了,平時總要互相喊名字。”
什麼爛借口啊,這家夥明明看上去是完全不會擔心這種事情的輕浮性格。
不過無所謂,社畜(shachiku)毫不在意地告訴了他:“我叫幸子(sachiko)。”
五條悟一頓。
也就是說,她一直是用名字的諧音當做化名嗎?
……其實,真實身份,未必是“社畜”?
還是說,她是從和“社畜”聽起來相似的名字中,随便想了一個來應付他?
啊……感覺更困惑了。
面上不顯,他故意滿足地歎了一口氣:“不說姓,是因為已經默認自己改姓‘五條’了嗎?啊呀,不知怎的突然有了點結婚的實感,還有點感動呢。”
社畜果然露出一個牙酸又惡心的表情:“O……okami。”
很少見的姓,五條悟不動聲色地想。
是大神幸子,還是狼幸子?O是長音嗎?還是說……岡見幸子?
不管哪個,都不是他有印象的名字。
有姓的話,應該不會是那種咒靈養大的孩子了吧?
不……感覺也無法完全否認這個可能性……
幸子仿佛能聽見他在想什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狼哦,因為女人都是大野狼。”
……誰會信啊,她分明隻是在模仿着乙女遊戲的經典語錄而已。
“是個好名字。”五條悟客套地評價。
幸子:“是啦,還記得我剛出生的時候,媽媽把我抱在懷裡,說幸子啊……一定會是個幸運和幸福的孩子。”
五條悟:“……”
剛出生時候的事情哪會記得,真是張口就來。
“确實如此,”五條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所以遇到了我這麼帥氣又優秀的老公大人。”
幸子:“……”
“你怎麼不吃?”幸子把話題和視線岔開,“是怕我把你盤子裡所有的土豆都偷偷變成姜嗎?”
……明明是這麼厲害的能力,使用方式未免也太幼稚了。
“看來我以後吃東西要小心了,”五條悟嘟囔着,喘出長長一口氣,“因為完全沒有‘饑餓感’啊,這種時候,比起吃飯,果然還是更想吃點甜品。”
幸子臉上欣喜的笑容是如此地真誠:“太好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你的那份也吃掉嗎?”
“請便。”五條悟笑着把盤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幸子毫不客氣地繼續吃了起來,依然是那副幸福得要落淚的表情。
五條悟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久,她才想起旁邊有一個人似的,看了他一眼:“說起來……等會兒也可以一起去吃甜點啦。”
五條悟睜大了眼:“诶,是約會嗎?”
“你覺得是約會就是約會吧。”幸子惡狠狠地嚼了幾口。
在她風卷殘雲的攻勢下,第二盤咖喱飯也很快見底,看來餓了很久這句話确實不假。
餘香還萦繞在口腔裡,幸子不舍地用勺子刮了刮盤底,不自覺地歎出長長的一口氣,十分地意猶未盡。
這幅樣子,沒有哪個廚師看了不會開心的吧,五條悟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然而幸子盯着盤底,突然陷入了沉思。
——怎麼覺得自己不經意間刮出來的花紋,像是阿姆斯特朗式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還原度很高啊。
不好。
五條悟瞬間收了笑意。
他太熟悉這個表情了。
每次社畜盯着什麼,腦子裡開始想亂七八糟的東西時,就會有那麼一下,露出這種空白的神情。
然後,不管她想的是什麼東西,都會變成現實。
*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極具傾略性的成年男性的氣息萦繞在鼻尖,幸子茫然地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自己後撐在地上。
剛剛還一桌之隔的男人,現在雙手撐在自己身體兩邊,完全籠罩住了她。
再稍微擡一點視線,就是線條明朗的下颚,清晰的唇峰,筆挺的鼻梁——是毫無瑕疵的一張臉。
然後,落入那抹深邃又無垠的藍色之中。
——長得帥就是好啊,看向死敵的眼神都讓人覺得深情。
幸子不是滋味地垂下眼眸,暗暗罵自己怎麼會這麼膚淺地就心動,突然發現自己處于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就地躺下嗎?好像有點暧昧啊,這不就好像已經放棄内心遊離在道德和美色之間的掙紮,做出什麼成人心照不宣的邀請一樣?!
撐起身嗎?不不不不那會直接主動親上去的吧!!
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