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隻有你一個人醒着的時候,突然發現對床的人正在喝自己的血,還看着你表現出一副“你看上去也很好喝”的樣子時,你是什麼心情?
趙濤真的是魂都快吓沒了,月光透亮,把陸桢的樣子照的一清二楚,陸桢此時瞳孔又泛着不正常的靛黑,把原本的眼白遮得一幹二淨。嘴唇朱紫,咧開的嘴角可以看到陸桢的牙齒尖利無比,上頭還有血液從尖牙滴落,砸在陸桢被子上,暈染出一朵朵鮮紅色的小花。
陸桢用看食物的眼神看了會兒趙濤,手腕動脈的鮮血不停地往下流着,察覺到血液的流逝,陸桢回過頭繼續吸食着手腕處的鮮血。
那股驚悚的目光不再對準自己後,趙濤心頭湧上一陣劫後餘生感。他不敢再動,脖子稍稍縮下,大約能擋住一半眼睛,他迫使自己緊閉雙眼,心裡默念“南無阿彌陀佛,耶稣觀世音佛祖保佑”,不管手機裡隊友對他破口大罵,催眠自己睡覺并忘記這些。
大約一個人害怕的時候催眠是真的有效的,念着念着也就睡着了,和數羊差不多。第二天趙濤是被裴琉和史勇的說話聲吵醒的,醒來時大腦還回響着南無阿彌陀佛。
“……對,是的,B宿舍樓609,不清楚具體原因,但是我同學看着很憔悴也叫不醒,應該是昏迷了,對對對,好的…”
昏迷了?
趙濤一個激靈看向陸桢的床鋪,陸桢安靜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裴琉在打電話叫救護車。
“裴,裴琉,他應該是失血過多。”見裴琉看過來,趙濤裹緊自己的小被子,咽了咽口水,“我昨天看見了,陸桢他咬開自己手腕的動脈,喝了自己的血。”
裴琉沒說信不信,但是他一把抓起陸桢的手腕舉起,手腕處光滑一片,連個印子都沒有,别說咬破的疤了。
他挑眉,“你做夢?”
“怎麼可能!”趙濤大驚失色,跳下床抓着陸桢的手臂反複地看,可任憑他再怎麼看,陸桢的手還是半點傷口都沒有。
趙濤不信邪,努力找着證據,“你相信我,我昨晚打遊戲打到快一點,聽見有喝東西的聲音,我親眼看見他喝自己的血的。”
“那也不科學啊,先不說他是不是能把自己的皮咬破,就算可以,那也咬不到動脈那麼深。再說,他喝自己的血,喝下去還是在自己身體裡,怎麼會出現失血過多的現象,這根本說不通。”
“這,這好像是說不通,但是我真的看見了啊。”趙濤反駁,着急的時候餘光看到了被子上的暗紅色,手比腦子反應地快的趙濤拎起被子,差點怼到裴琉臉上。
“你看!看!血!這就是他昨天發現我之後從嘴裡滴下來的血!”
這被子上的血迹确實來得蹊跷,這血量和形狀也不能用蹭到來解釋,倒真的像是從高處落下濺出來的,史勇也湊過來看,“這要是真的,那陸桢是瘋了?”
“不,他不是瘋了,他是中邪了。”趙濤三言兩語地把這幾天發生的奇怪的事告訴他們,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又無從解釋。
三人面面相觑的時候,救護車到了。
陸桢七天内第二次進醫院,這次是因為失血過多。
O型血好找,可是陸桢的身體像是幹涸了很久,輸了兩包血臉上依舊蒼白,醫生隻得又輸了包血。
趙濤拉着史勇一起去醫院看陸桢,陸桢坐在病床上,呆愣愣的,趙濤以為他又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誰知陸桢看見他就說了句:“怎麼辦,符不管用。”
“你記得啊?”
“記得。”
那股惡心的粘稠腥臭感,令人作嘔。
趙濤撓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陸桢需要住院觀察一天,晚上他一個人躺在病房,感覺心裡湧動着渴望,瞳孔逐漸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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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桢不見了。
護士查房發現陸桢不見了,找了一圈之後打電話聯系趙濤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陸桢去了哪裡。作為室友也不想多承擔别的責任,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後報警。
陸桢攏着衣服低頭走在街上,他肚裡空空,走路踉跄,看上去橫沖直撞的。
“然後我就撞到了你。”陸桢拳頭緊握,“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嗎?”
阿九突然燦爛一笑,說道:“可以,問題是,你沒有隐瞞我什麼嗎?”
“我能隐瞞什麼?”
“那可多了,比如,你有沒有去過奇怪的地方招惹了什麼東西,又或者你有沒有害了誰。通常來說,一隻鬼,或者…招惹上人類,多半都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它的事。”
“沒有。我是好人!”
阿九呲着牙笑,“好人,請問這位好人,你還記得黎錦嗎?”
陸桢瞳孔驟然收縮,閃過一絲震驚與心虛,“你——”
“别我我你你,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就别怪人家纏着你。”
“我怎麼就對不起她了?她自己上趕着來貼我,我答應跟她在一起那是她的福氣。”
“我懂了,你是黎錦找來的同夥吧,怎麼,想來敲詐我?我呸!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是她黎錦說為我死也願意,她自願的,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