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回道:“都是花架子,身上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屬實騙錢的。”
不過嘛,阿九眼珠一轉,想到了個辦法。
道士咿呀呀念完咒語,左手夾住一張符紙,伸手放在紅燭前方,接着一口水噴去,燭火轟的一下炸開,點燃了符紙。
看到吳家衆人敬佩的表情,道士隐晦地笑了笑,便要把手上的符紙收回按滅在水碗中。
忽而一陣邪風,直直把燃到一半的符紙吹到道士頭上。
接着便是道士驚天地的嚎叫。
小道徒手忙腳亂的上前把師父頭上的火熄滅後,發現道士的頭發已被燒掉一半。
那道士虛虛攬住半長不短的頭發,氣得跳腳:“施法途中不得亂動,你們誰搞的!”
周娥靠着吳易,開口說道:“明明是道長你自己燒自己,怎麼能怪到我們頭上。”
“屁!我腦子裡長屎了我自己燒我自己!分明是有陣風——”
說到這,道長神情一頓,變得驚恐:“鬼!有鬼!你們看見了吧!就在這,有鬼啊!這生意我不接了!”
他拍拍屁股就跑,連做法的那堆攤子都不要了,真跟有鬼在後頭追似的。
衆人愕然,唯有周娥臉色一變。
吳母跟在後面叫了幾聲,見叫不回道士,回身埋怨起周娥:“你與道長頂什麼嘴,真是不知禮數。”
“母親也看見了,那分明是個騙子,母親怎能怪到我頭上。”周娥分辯道。
吳母堅決不認為自己找來的人是騙子,說道:“說不準真有鬼呢,道長準備得不周全這才走了。”
周娥暗暗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有鬼。
“鬼!有鬼!”
周娥上句話還未說完,眼前突然出現了她夢中周娥筋肉模糊的樣子,她心髒猛地一縮,她的耳邊也同時傳來了吳母驚駭的聲音。
她蓦地轉頭,吳母驚恐不已,嘴裡喃喃着有鬼,形容出來的樣子竟就是周娥。
她眼前一黑,終于生出了一絲恐慌。
但很快,吳易叫停了吳母的驚叫,并斥責母親胡說,吳母也不想再待在這間房,腳下生風,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轉而安慰周娥,周娥朝他勉強笑笑。
自那之後,吳易便沒有一日好受過,吳母天天嚷嚷着有鬼,而夜夜噩夢的妻子也開始神經質地說有鬼,吳易頭疼不已。
在一日被周娥按着說了大半天後,他自覺不能再這樣下去,向人打聽起哪兒有得道高僧。
也是巧,他原本想讓母親帶周娥去上香的寺廟的主持便是個真正的高僧。
吳易隻身叫了馬車去請人。
主持是個善心人,也是個有本事的,瞧出了吳易身上帶着的晦氣,當即跟着他下山去了吳家。
瞧見吳易帶回一個和尚,吳母和周娥都很高興,晚上被噩夢纏繞、白天隐約見鬼的周娥忘了自己極力想隐瞞的事,隻一門心思想着讓自己的生活恢複原樣。
主持打一眼便看出了周娥身上的問題,他慈眉緊皺,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身上怨氣沖天,若是不想辦法,怕是——”
周娥心一緊,還沒來得及說話,吳易搶先說:“大師,我妻子如何?大師可有辦法?”
主持搖搖頭,“貧僧隻能看得出女施主身上有怨氣,這怨氣不同于晦氣,怨氣大多是作孽深厚導緻,這位施主還是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孽才能如此,瞧這沖天的怨氣,怕是鬧了人命……貧僧勸施主還是早日向衙門自首為妙。”
“你胡說什麼!”周娥厲聲道。
她慌張地來回看吳母和吳易,拉着吳易的袖子說道:“夫君,我沒有,你别聽他瞎說。”
吳母突然說:“大師再看看,是不是弄錯了?我這兒媳婦雖有些不是,但平日裡連雞都不敢殺,又何言人命?”
萬萬沒想到吳母會幫自己說話,周娥頓時感激不已。
為了在吳易面前洗清自己的嫌疑,周娥隻得同意讓主持去兩人屋裡查看。
他看了一圈,并無發現異常。
就在此時,木屏捧着洗淨的繡鞋進來。
周娥瞳孔一縮,來不及叫她出去,主持已經發現了。
他快步上前,問道:“此物是誰的?”
木屏被這陣仗吓得手抖,顫聲回答:“是夫人的。”
主持轉動佛珠,說道:“此物承載的怨氣也極大。”
吳易忙說:“難道是因為這雙繡鞋?我娘子近日常穿,是否是由此物沾染的?”
他也着實是不願相信同榻的妻子會是個殺人兇手。
主持在繡鞋和周娥身上來回探究,遲疑道:“不知貧僧可否仔細查看一番?”
“大師快請。”吳易此時巴不得他說是繡鞋的問題,又怎會不同意。
就着放置繡鞋的木盤仔細端詳,見表面看不出異樣,他便伸手拿起想看看鞋底。
鞋底也無異樣,主持放下繡鞋,手中佛珠不經意間蕩到鞋洞,他伸手把佛珠挽上,卻不小心觸到繡鞋的内裡,登時皺緊眉頭。
吳易立時問他:“大師可是有發現?”
主持又細細感受了番,擡頭深深看了眼周娥,對吳易說道:“女施主的繡鞋内裡乃是人皮所制。”
“什麼?!”
衆人皆驚。
木屏更是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木盤。
人……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