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店員身上穿着的裙子是大大的洛麗塔裙擺,也不是當下流行的樣式,顔色總共灰白黑三種顔色,層層花邊疊在一起,好像中世紀油畫裡面女人的打扮。
品味不錯,白彌棉在心裡評價道。
白彌棉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店名,上下掃了眼店面的裝修,她經常來這家商場買東西,怎麼好像以前從來沒見過,是新開的嗎?她仰着頭,往後倒着看了看,再次确定是沒見過。
她這次沒有猶豫地推開店門,門口挂着的鈴铛随之響起,發出好聽的“鈴鈴”清脆聲,入目是一幅幅色彩鮮豔的畫闆挂在牆壁上,大部分是風景油畫,鮮花草地跟楓林。
原來裡面大有文章,這是間挂滿畫布的畫室。
繼續往下看去,視線移到了地上,地面上擺放着的幾副畫倒是跟牆上風格截然不同了,牆上大部分的是展覽名畫,而地上的很明顯都是出自于同一個作者。
大開大合的華麗畫風,一個畫闆上,中間金發碧眼的王子肩膀上伫立着隻秃鹫,秃鹫本該給人是陰森森的感覺,但在大片陽光的灑落下硬生生扭轉了人的感官,變成了威武的烈鳥。
很聰明,很巧妙。
白彌棉邊點頭邊繞到了一邊看着,周圍的幾副畫也是如此,雖說背景在雪地,畫中主人穿着低調的黑袍,束着綠帶,卻仍能看出畫中人動作的桀骜不羁,似乎透過畫,還能看到對方随時躺在長椅上,舉高酒壺往嘴裡灌的姿态。
盡顯江湖人神态。
白彌棉全部都看了一遍。
這畫風……莫名的熟悉感。
白彌棉蹙着眉頭忍不住想,總感覺是在哪裡見過,還是很多次的那種。
“您好,看您站在這裡很久了,需要帶你到裡面看看嗎,走進去還有很多畫。”店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白彌棉的身後,問她是否需要介紹一下。
白彌棉扭頭看她一眼,回過神來,搖搖頭說,“不用啦,不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看,謝謝。”
想了想又指着地上的畫問,“這裡的畫跟牆上挂着的區别好大,方便問問是誰畫的嗎?”
店員聽到她的話,眼睛立馬亮了,雙手鼓着掌笑。
白彌棉不明所以。
店員解釋說,“哦哦,不好意思,有點高興,您還是第二個這樣說的人,這是我們店長的畫,平時放在這裡的展覽的。”
“您要把東西先放起來嗎?”店員眼尖地瞄到白彌棉手上的袋子,貼心地問。
“哦,不用了,我看會就走。”白彌棉低頭看着袋子,笑笑說。
原本也隻是誤打誤撞的走進來了,見過這份美麗就可以,沒必要都買下來帶回家。
再說了,她不覺得自己畫不出來……
白彌棉轉身邁步離開。
店員照例說出“歡迎下次光……臨”的台詞,這個臨字還沒有說完。
這家店的店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了,他走到收銀台前問,“小揚,有客人買我的畫嗎?”
大概是在問剛剛跟她聊天的這個店員吧。
那店員回答道:“沒有,不過有人問。”
“誰啊,真的嗎?”即使白彌棉背對着他,也能聽出店長語氣裡的欣喜。
白彌棉聽到對話,搖搖頭,心想還是不忍啊,她收起已經往台階外邁步的腳,調轉了個方向走回來說,“中間的畫我買了。”
店員看到她過來,馬上舉手跟店長示意,“是這個客人。”
店員在介紹的同時,白彌棉看向這家店的店長,她也有些好奇作畫的人長什麼樣子。
看了十幾秒,發現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對方一頭紅棕色的頭發,劉海卷卷的,亂糟糟地搭在眼睛跟鼻子兩側,沒有完全遮住眼睛,透過其中縫隙,可以看見大緻輪廓模樣,五官立體,眼睛大而深邃,眉骨高的眼窩底下有一片陰影,略有點混血感。
他身上系着圍裙,長袖挽起,前面,胳膊上都有點點顔料,看得出是剛從畫室過來。
長相算是帥的,符合藝術生不羁随意的氣質。
白彌棉想。
但無論是畫還是人,總給她一種在哪裡見過的熟悉感覺。
她皺了下眉,依然想不出來。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還是買畫吧。
“地上中間那幅給我包起來吧。”白彌棉說。
店員剛想說,“好,那我給你……”包起來。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店長給打斷了,“不用,直接送。”
說完這話,他沒有動作了,隻是站在她面前,目光凝視,盯着看她了好久。
認真的像是要把她看穿。
白彌棉有點懵,搞不清楚狀況,為什麼是這種炙熱的眼神。
是見過嗎?
店員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問,“店長,你還好嗎?”
他沒應。
周圍空氣安靜了幾秒鐘,遠處的嘈雜聲隐隐約約傳來,但雙方隻能聽見他們兩個的呼吸聲。
“我們認識?”白彌棉組織了半天措辭,最終這樣問了一句。
店長深深地歎了口氣,頂着腮幫子,在克制自己的情緒,“真不認識我了?”
當白彌棉還在腦海中努力回想,有沒有這個人的時候。
他咬着牙,很不甘心的加了一句話,“從小學到初中都認識的。”
對方語氣如此之笃定,兩個時間的跨度,畫畫!白彌棉腦子一個機靈,想起來了。
“賀,時淩嗎?”白彌棉當下隻能想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