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頒獎典禮即将開始,羅錦青确認好前排的學生到齊之後,便踏上階梯坐在鋼琴位置處等待,隻一等畢業典禮開始,她就要演奏鋼琴曲了。
差點忘記羅教授今天是作為特邀嘉賓上台,三個人同時松了口氣,怕老師的習慣真是刻在骨子裡的,不過這裡面還要屬白彌棉最為心虛和尴尬。
尤臻潔看羅錦青走了,忙伸手戳了戳白彌棉的肩膀,“為什麼是你拒絕了羅錦青教授的助理邀請,但是我和吳越恬那麼緊張呢?”
“可能是因為你們感同身受了吧,哈哈哈。”白彌棉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過阿姨也真是的,她要是不找上羅教授,我估計羅教授都沒想起找助理這茬,也不會鬧得那麼尴尬了。”尤臻潔在一旁吐槽道。
吳越恬見識過楊韻的可怕威力,也是說,“楊阿姨是典型的中國式家長,望女成鳳,又希望女兒順從自己的安排,認為這是最好的安排,不過如果是沒有主見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成鳳。”
“你是這個,吳老大。”尤臻潔豎起一個大拇指,“出口成章啊。”
白彌棉甚至無語地想學電視劇裡的主角扶額苦笑了,不過苦笑不出來,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說,“我都不想吐槽我媽了,我剛剛虛汗都快要出來了,這事搞得。”
說來也奇怪,白彌棉選南山大的時候都沒想到楊韻的人脈竟遠到隔壁市的老師都認識,當時打算學藝術設計專業的時候已經把她狠狠氣到了,後來楊韻大概知道木已成舟,不再強求。
但白彌棉到底是低估了楊韻的執着,不知道她又從哪裡打聽到羅教授的背景和資料,去牽橋搭線,該說不說她對楊韻是一無所知。
楊韻先是找她在南山大的熟人認識了羅教授,幾次聊天後,楊韻提了一嘴女兒的事,羅錦青就記住了。
加上白彌棉在學校平時成績優異,羅教授本身對白彌棉這個孩子很有好感,便由此答應了楊韻的飯局。
不過白彌棉在當時是完全不知情的,羅錦青很早之前,在私下問過兩次白彌棉考不考慮當她的助手,答應在她身邊學些東西之後,會把國内外大部分的設計資源分享給她,但白彌棉還是拒絕了,一是因為藝術設計涉及産品和軟件比較多,不是她感興趣的方面,二是多少有些不自由。
但羅教授還是讓白彌棉考慮一下,畢竟她覺得白彌棉前途無量,再到後來楊韻請她吃飯,她就以為白彌棉同意了,結果白彌棉過去,開口問話就明白了,一場飯局,彼此什麼都不知道,那頓飯吃得很是尴尬。
雖然事後羅錦青不介意,還表示如果畢業了有什麼問題可以随時來找她幫忙,她一直都在,但白彌棉還是為這烏龍事件和羅教授道歉了,倒不至于影響師生感情,隻是母女之情出了點裂縫。
白彌棉在心裡感慨,不過之前吵架也算是因禍得福吧,不鬧這麼一出,她也沒辦法快速脫離家庭,開展自己的事業。
話筒的嘈雜調試聲,很快把白彌棉拉回了現場,她回過神來,端正了一下學士服的衣擺。
校長對着話筒開始發言,在說了一些懷念學校,不舍學生的話語,正式發言完畢後,便有請一個個學生上台領取畢業證書。
校長是個脾氣不錯,長相還挺憨厚有趣的,小老頭,總是一派笑眯眯的樣子。
畢業流程是學生鞠躬和校長握手後,便接過校長手上的畢業證書,由校長手動給一個兩個的學士帽撥穗,再由底下的攝影師合影留言,一個學生的畢業儀式就這樣完成了。
不過途中還有幾個學生特别可愛的,不清楚儀式流程,鬧了好多笑話。
比如有某個傻傻的男生,站上台拿完畢業證書就要往下走,校長想幫他撥穗,他往左邊看了,一會又看向校長,校長伸手到左邊,他又往右邊看去,穗甩來甩去的,對不準位置,引的台上台下的學生捧腹笑個不停,他還疑惑大家為什麼笑,最後還是校長按住他的頭,讓他别動,才成功撥了穗,完成了這個儀式。
還有些迷糊者,上台前拌了一跤差點磕到膝蓋的,以及走到一半突然掉學士帽的啦,諸如此類的窘狀,大家都在底下不留情地哈哈笑着。
這些活人感和無傷大雅的出醜,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學堂打鬧的時刻。
白彌棉這下才慢慢感到了有畢業的實感。
很快就輪到了白彌棉和吳越恬她們三個,藝術學院作為優秀代表的一排先上去,白彌棉還是被安排到了第一位,聽到念到自己名字,要走上去時,心裡還有些緊張。
好在吳越恬排在她的後面,知道她緊張了,一直在安慰說,“慢慢來,我們先過去階梯吧。”
白彌棉如前面的學生一樣,上台與校長握手,接過來學士證書,校長笑着幫她撥過學士帽上的穗子,再就是留影合照。
她朝台下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陪爸媽在外面聊天的白岚鹭進來了,手上舉着個富士相機在遠處對着她拍。
聽見鋼琴曲一曲完畢,再下一首鋼琴聲響起,老師卻一改前面恢宏磅礴的曲風。
這一首輕快的鋼琴歌曲,是羅錦青送給白彌棉的畢業禮物。
這首歌曲沒什麼難度,但這是羅錦青想告訴她的,向前走吧,請快樂地走過夏天,向着今後更為廣闊的天地前進。
這歡快的聲調如同快樂的小人在鋼琴鍵上跳躍,跳起一下一下的節奏聲,台下有些學生說起了小話,問這是什麼歌啊,好好聽啊。
有知道的人回複,說好像是菊次郎的夏天。
大概校長也被這首歌的曲調感染了吧,他心情很是高興,反複看了白彌棉好幾眼,發現這學生的長相,自己居然也有點印象,好像頒過幾次獎啊。
于是他欣慰地握了握白彌棉的學位證書,感慨了句,“加油啊,青年學生前途無限。”
白彌棉其實在聽到剛剛變調的鋼琴曲時,就有點受氣氛感動了,她本來就是個感性的人,好不容易壓制住有點紅紅的眼睛,再聽到這話,更是難以克制喜悅和意外,要知道想要得到一個博學多智的學者認可是非常難得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本校的校長。
白彌棉點點頭說,“謝謝校長的鼓勵,我會努力的。”
校長笑着對她颔首,目光看向後面的一個個學生,是在看新生的力量。
白彌棉在台上耽擱了兩分鐘便下去了,她飛快地跑到台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白岚鹭還非常敬業地舉着相機,對着吳越恬和尤臻潔咔咔一頓拍,試圖給白彌棉的兩個小夥伴也留下人生鏡頭。
沒過多久,台上的幾個人都陸續領完證書下來了,白彌棉看見她們下來了,不自覺鼓了鼓掌。
不是很大聲的動靜,但從中間過道經過的一個女生還是聽見了,她斜睨着看過來,皺起眉頭,神情還帶着非常明顯地煩躁,生怕對方不知道的模樣。
明明這個聲音并沒有影響到她,但她還是做出了十分不屑的樣子。
白彌棉看見了,停下輕拍的動作,嘴角斂起,回了她一個冷淡的表情。
李天芸見此,更加生氣了,又是這副冷淡清高的表情,但礙于人多,她不好發難,最後高傲地哼了聲,翹着嘴走了過去。
“我靠,搞什麼啊,李天芸還真是有病。”尤臻潔坐下來,壓低聲音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