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魔支着下颌,鎏金眼眸微微眯起:"本尊最厭彎繞。"指尖一縷魔氣纏繞不休,"你的條件。"
白離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唯有眼底閃過一絲精芒:"求尊上賜青丘在魔域立足的資格。"他喉結微動,又補充道:"另有一事...在下對靈曦少主傾慕已久,若得聯姻之幸..."
初魔鎏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魔宮瞬間陷入死寂。白離隻覺雙膝一沉,無形的威壓讓他險些跪伏在地。
“哦?”初魔指尖輕叩扶手,聲音低沉得令人心悸,"靈曦對你...示好過?"
白離強撐着扯出笑容,聲音卻已不穩:"尊上明鑒,青丘雖不及魔族威勢,但在妖族之中也算聲名遠揚。若能與魔族聯姻,青丘上下必将以靈曦少主為尊。”
他艱難地繼續道:"靈曦少主待我親近,想必不會拒絕。以她的身份,也唯有青丘這等大族才配得上..."
話音未落,他忽然呼吸一滞,仿佛被無形之力扼住咽喉。初魔的金色瞳孔冰冷地注視着他,殿内空氣凝滞如鐵。白離再不敢多言,低頭時額頭已布滿冷汗。
片刻的沉寂之後,初魔忽然輕笑一聲,聲音如同冰刃般刺入白離的耳中:“青丘少主,倒是膽識過人。”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诮,仿佛正在審視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蟻。
不知初魔與白離談了什麼,門外守衛的魔兵隻看到白離離開時,臉上挂着一絲笑意。然而,那笑意中卻帶着幾分勉強與不安。
靈曦天性喜靜,享受着獨處的每一刻,縱使踏遍荒淵,她也從不允許魔兵随行。往昔,魔宮隻有她與初魔他們兩人的足迹。然而,自初魔廣納妖魔,魔宮大門洞開,無數妖魔心悅誠服,魔域勢力日盛,魔宮也随之變了模樣。永夜的寂靜都被往來魔将踏得支離破碎。
她開始像躲避烈日般避開喧嚷。缺席集會,隐匿行蹤,直到最後一位禀事的魔将離去,才踏着夜霧歸來。唯有那時,魔宮才會變回記憶中的模樣——空曠大殿裡,王座上那道孤影永遠在等她。
此刻她立在祭壇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暗紋。王座上的初魔正在把玩鐵爪,寒芒在他指間流轉,整個魔宮都凝固在某種令人窒息的威壓裡。
"爹爹?"她輕喚,聲音比掠過殿外的夜風還輕。
王座上的身影微微前傾。"靈曦。"初魔低沉的聲音在魔宮中回蕩,鎏金眼眸幽深難測,"青丘少主代全族來獻忠心,聲稱甘為鷹犬..."指尖輕叩扶手,"你且說說,這青丘...值不值得收?"
靈曦睫毛輕顫,眼中浮現出真實的困惑:"青丘少主?"她微微偏頭,額間碎發随着動作滑落,"我不記得認識這樣的人。"
初魔鎏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如冰刃般一寸寸掠過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靈曦迎着他的視線,眉頭不自覺地輕蹙,最終緩緩搖頭:"我不認識什麼青丘少主。"她仰起臉,眸光如水般澄澈,"爹爹的決定,從來都不需要問靈曦。那些人..."她聲音漸低,"我從未在意...我隻想陪着爹爹。"
初魔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愉悅。她澄澈的眼眸裡,唯他一人身影。這份純粹的依賴,讓王座周圍萦繞的寒意似乎都淡了幾分。
殿内陷入短暫的寂靜。
"靈曦。"初魔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到吾身邊來。"
靈曦乖巧地走上祭壇,伏在他的膝邊,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初魔伸手輕撫她的發頂,指尖穿梭于發絲間,動作看似溫柔卻帶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隐隐透出一絲冷冽——那是對所有物的宣告。
那些膽敢觊觎她的蝼蟻,都該被碾碎成灰。就像對待不聽話的法器,就像處置叛逆的魔刃。她合該是他骨血的一部分,永遠嵌在他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