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的手指搭上他手腕時，那些常年啃噬髒腑的寒意突然褪去。他盯着兩人相觸的皮膚，某種沉睡的本能在血管裡蘇醒。這不對勁，所有人都該是帶着惡意的，可為何...

"很快會好起來的。"靈曦将他的袖口攏好，這個簡單的動作被她做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琉璃。澹台燼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法從她顫抖的睫毛上移開——真奇怪，明明沒有受傷，胸腔左側卻傳來陌生的脹痛。

靈曦将最後一個青瓷藥瓶輕輕放在案幾上，指尖在瓶身上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那些精心挑選的藥材在瓶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某種溫柔的絮語。

她取出一枚白玉小碟，将幾味藥粉按比例調和。研磨藥杵的節奏精準得如同呼吸，每一轉都帶着數百年積累的醫道修為。"紫靈芝補元氣，雪蓮祛寒毒..."她輕聲細數着，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頓了頓，"你...記得提醒我按時用藥。"

澹台燼盯着她翻飛的袖口。常人此時該道謝——他回憶着葉府老夫人受診時的場景，生硬地開口："多謝。"話音未落就見她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他無法理解的震動。

她匆忙低頭時，一縷發絲從耳後滑落。澹台燼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半空僵住。這個動作不在他模仿的範疇裡，指尖殘留的溫暖讓他想起冰湖瀕死時，也是這雙手将他拉回人間。

"本分而已。"靈曦将藥瓶排成新月形，這個在夷月族象征守護的排列方式暴露了她翻湧的心緒。當窗外傳來春桃的腳步聲時，她下意識側身擋住了澹台燼的視線——這個保護姿态熟練得仿佛做過千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