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人好像很了解顧甯姿的脾氣，被挂斷之後，就沒有再打過來。

11點前，遲暖把作業寫完了。

書包收拾好，椅子歸位，遲暖轉身，顧甯姿倚着床頭在翻雜志。

光影把她的面部輪廓雕琢地很柔和。

遲暖站了會兒，顧甯姿才察覺到，目光越過雜志往上：“你寫好了？”

遲暖點頭。

顧甯姿合上雜志，從床上下來，理了一下歪斜的衣領，問遲暖：“要沖個澡再睡麼？”

遲暖說：“好啊。”

顧甯姿去衣櫃裡翻出另一套睡衣，搭在臂彎引遲暖去洗澡。

調好水溫，又指了遲暖一應洗漱用品的位置，顧甯姿出去前，向遲暖确認：“你是和我一起睡，還是我去打掃一下客房？”

遲暖不想再麻煩顧甯姿，不假思索地說：“和你一起睡啊。”

說着拆了發圈，又去脫毛衣。

顧甯姿輕輕關上了門。

……

藍貓回了它的小貓窩呼呼大睡。

遲暖和顧甯姿并排躺在床上，房間裡熄了燈，窗簾隻關了裡面一層薄紗，有微弱月光從外面漏進來。

遲暖覺得背上有點癢，伸手去撓。

安靜的空間裡，衣物和床單窸窣的摩擦聲響起來。

顧甯姿問：“怎麼了？”

遲暖老老實實說：“背上癢……”

顧甯姿遲疑了一會，還是翻身轉向遲暖。對視間遲暖心領神會，也轉過身去。

顧甯姿的手隔着睡衣落在了遲暖背上。

遲暖舒服地眯上眼睛，打了個呵欠，喚她：“顧甯姿。”

顧甯姿：“嗯。”

遲暖的聲音輕下去：“你調鬧鐘了沒……”

顧甯姿：“嗯。”

遲暖：“嗯……”

遲暖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過，鬧鐘響起。

顧甯姿關了鬧鐘，先起床，遲暖也醒了，卻仍舊閉着眼睛不起來。被子裡、枕頭上，滿滿都是顧甯姿身上的氣息。

遲暖覺得很好聞，時不時嗅一下。

院子裡傳來門鈴響，然後是些微人聲、大門開合的動靜。

遲暖睜開眼，知道再賴下去得遲到，就下了床，把被子依原樣鋪整齊，又脫下睡衣，換上自己的衣服。

顧甯姿在外面敲門：“吃早餐了。”

遲暖把毛衣從頭上利落地套下去：“就來！”

走出房間，刷牙洗臉，綁好辮子拐進客廳吃早餐。

今天是個大晴天，才六點多，陽光已經穿過玻璃門，灑在了客廳的地闆上。

藍貓沐浴在陽光裡，一騰一挪地玩小毛球。

顧甯姿穿着寬松的毛衣，坐在餐桌邊喝牛奶。

“顧甯姿，早啊。”遲暖笑着走過去，然後就……有些目瞪口呆。

桌上的早餐十分豐富，從牛奶吐司到包子豆漿，從馄饨面條到清粥小菜……鋪了整整半桌子。

顧甯姿：“坐。”

遲暖：“這些不是你……做的吧？”她也才起床不久啊，哪來時間做這些？

顧甯姿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送餐。”

可這麼多，兩個人吃不完的呀……想着，遲暖坐下來，選了一碗粥來喝。

粥熬得很香很糯，顧甯姿把配粥的幾碟小菜移到遲暖手邊。小菜擺盤很講究，遲暖也看不出是什麼菜，試探着嘗了一口，鮮的眉毛都要掉下來。

這也太好吃了吧！

配着精美的小菜，她不知不覺把一碗粥都喝光了。顧甯姿卻隻喝了點兒牛奶，又撕了小半片面包，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遲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瞄向馄饨。

一隻隻皮薄餡多的馄饨，飄在翠綠的碗裡，冒着熱氣，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直接，顧甯姿把馄饨碗擺在了遲暖面前。

遲暖不好意思地嘗了一隻馄饨，很認真地對顧甯姿做出食用反饋：“這家的早餐做的都好好吃。粥好喝，配菜好吃，馄饨味道也很棒啊！”

顧甯姿說：“是嗎？”

遲暖用勺子挑起一隻馄饨：“不信你試試？”

顧甯姿看着她，很慢地湊過來。

遲暖不知怎麼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顧甯姿就着遲暖的手，把那隻馄饨吃了。細嚼慢咽之後，她問遲暖：“你要把每樣早餐都嘗嘗麼？”

遲暖搖頭：“我飽、飽了。”她情不自禁地結巴了一下。

去了學校，走進教室，徐丹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顧甯姿能不遲到都算是給老師面子了，今天竟然來上早自修？”

遲暖站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把書包裡的書本拿出來。

徐丹邊照鏡子邊講：“不過你還别說，顧甯姿是真有義氣。我們昨天把你送去醫務室，杜敏就來信息說自習課被老莫征用了要随堂測驗。我正愁呢，得，顧甯姿直接翹了考試。”

徐丹“咔哒”合上小鏡子：“行了，顧甯姿以後就是咱們自己人了。”

遲暖轉頭，顧甯姿趴在桌上開始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