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寫名字?”顧甯姿問她。
遲暖:“願望我都偷偷在心裡說啦!”
……
孔明燈升上夜空,越來越高,越飄越遠,遲暖興奮地扭頭:“顧甯姿,你看!”
江天一色。那變作小小一點的光芒,穿透黑暗,是那麼亮。
……
第二天,星期六,遲暖一早起床,坐車回家。
進小區前,她去了一趟水果店。冷藏櫃裡的車厘子又大又新鮮,她看了一眼價格,轉身買了點應季的草莓帶回家。
還沒上六樓,站在三樓樓梯上,就聽見自己家裡傳來響亮的嗓門:“哎呀,真不是我說,女兒啊,你這房子這麼小,以後寶寶生下來,你們要怎麼住啦?”
遲暖不由自主放慢腳步。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非不聽媽媽話,被小遲一張臉迷得要死要活的,現在跟着他吃了苦頭了,曉得媽媽當初說的句句都是為你好吧?你再看看露露,露露比不上你一根小手指,可是現在你們過的日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啦!”
“……啧啧啧,房間又小,他妹妹還要占一個,寶寶小麼跟你們擠一擠拉倒了,以後寶寶長大了還跟你們睡一起啊?”
遲暖聽到嶽芸嘀咕:“大了他妹妹不也嫁人了麼。”
“要命的!要命的哦!你鐵了心準備在這破房子裡過一輩子了是伐?又小又破,哪裡哪裡都不方便,你長沒長腦子啦!?”
嶽芸不吭聲了。
“你老公年紀輕輕給人當個助理,說好聽是助理,其實不就是個司機麼!?你鼠目寸光的,看他拿那點工資就死心塌地過日子了啊?”
“他肩上擔子重的喽!養你跟寶寶不夠,還要養那個妹妹!他妹妹結婚要陪嫁伐?……”
……
遲暖下樓,在小區的健身場跷跷闆上坐到快中午,才回家。
遲青川也回來了,在廚房裡忙忙碌碌地做菜。
嶽芸和她遠道而來的母親,都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等吃飯。
遲暖無聲地走進廚房打下手,遲青川把魚上蒸鍋,問遲暖最近在學校好不好。
遲暖說:“一切都好的,哥哥,不要擔心我。”
菜都做得差不多了,等魚蒸好就能開飯。遲暖洗了草莓裝盤,端出去給嶽芸。
客廳的茶幾上,擺着滿滿一大筐鮮嫩的車厘子。
嶽芸盯着電視屏幕,随手拈了一粒塞進嘴裡,嚼幾下,吐出核。
……
晚上,嶽芸和她媽媽一起睡,遲青川在客廳沙發上鋪了條毯子,他累了一天,沒過九點鐘就睡着了。
遲暖周日回學校,遲青川出去買菜,順路陪她等車。
兄妹兩個站在站牌下,遲青川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後來車來了,遲暖就從遲青川手裡接過自己的包,上車了。
她在車窗裡沖遲青川揮手,遲青川朝她笑。
車子開動之後,遲暖低下頭,眼淚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
周一第一節課課後,遲暖把收齊的語文作業送去語文組辦公室。何麗雯給她幾張報名表:“過兩周期中考,完了有春季運動會,你先去班裡預熱預熱。”
遲暖拿着報名表出來,第一眼就看見樓梯口正對着的走廊上,站着曹品輝。
快上課了,外面已經沒什麼走動的同學,曹品輝斜倚在那兒,好整以暇地轉動手上的打火機。
“叮”,火機盒蓋開開合合。
遲暖頭皮一麻。
來者不善,她盡量貼着牆走,好離曹品輝遠一點。兩步之後,曹品輝長腿一邁,擋住遲暖的去路。
他探身往遲暖臉上吹了口氣,遲暖條件反射側頭避開。
纖細的脖子,和因為動作而微敞開的領口落入曹品輝眼底。
“你看見了啊?”曹品輝漫不經心地問她。
遲暖皺眉不答。
曹品輝又沖她吹一口氣,順勢撩起她的馬尾:“既然看見了,……你有沒有興趣也試試?”
他的指腹觸到了遲暖脖子上的皮膚。
遲暖幾乎失控尖叫!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因為羞憤而亮到發光。
他竟然!他竟然!他竟然堂而皇之說出這種惡心的話!
上課鈴聲響了。
遲暖往旁邊移步,曹品輝立刻緊貼着她跟上。
攥在手中的報名表不停抖動。
“好孩子要去上課啊?”仿佛逗她是件好玩的事,曹品輝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遲暖的肩,悶笑着走了。
……
遲暖沖進女廁,把報名表放在一旁,掬了清水往臉上撲,又用濕漉漉的手去擦脖子。
有水沖進了眼睛裡,火辣辣地疼。
她發着抖地在廁所裡待了十幾分鐘,才整理好表情,走去教室。
“報告。”
老莫上課被打斷,不悅的目光從老花鏡片後探究地看了一眼遲暖,随後點點頭,讓她進來。
低頭玩遊戲的顧甯姿聽見遲暖的聲音,疑惑地擡頭。
遲暖的鬓發還是濕的,徐丹小聲問:“你幹嘛去了?”
遲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