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指令:“給我一份關于這個虞枭五年來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靜水資本’,它的離岸架構、資金來源、真實的操盤手和團隊構成,以及它所依賴的數據源和技術平台。如此精準的操作,背後必然有支撐,給我挖出來。”
林曼殊微微颔首,将指令一一記下:“明白,老闆。”
“港城那邊,我那位好叔叔和堂弟,最近有什麼新動向?” 霍明章轉過話題,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林曼殊立刻切換彙報内容,條理清晰:
“霍振雄先生近期主要在整合集團内部資源,尤其是在東南亞地區的物流和供應鍊業務上動作頻繁,似乎有意進一步擴大在該區域的影響力。同時,他也加強了對集團财務和審計部門的控制,可能是在為某些潛在的風險或變動做準備。”
“至于霍啟良先生,” 林曼殊的語氣依舊平穩,但内容卻隐含着評價,“他負責的‘創新機遇基金’近期表現不佳,據傳虧損嚴重。他似乎急于尋找新的投資項目來扭轉局面,近期頻繁出入各種投資峰會和社交場合,顯得頗為活躍。就在前幾天,他還和這位剛剛出現的虞枭,在四季酒店的酒會上進行了接觸,并且于昨天中午單獨見了面,地點在麒麟閣。”
霍明章聽到這裡,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霍啟良那個蠢貨,動作倒是快。是被虞枭的能力吸引,還是被别的什麼迷了眼?麒麟閣?厲家的地盤,他還真是不忌諱。
“知道了。” 霍明章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繼續盯着他們父子倆,特别是霍振雄在東南亞的動作,以及霍啟良和虞枭接觸的後續進展。”
林曼殊:“是,老闆。”
霍明章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明亮的天空,仿佛能穿透時空的阻隔,看到遙遠東方那座暗流湧動的城市。
五年了,他在歐洲布下的局也已基本完成,那些隐藏在合法商業運作之下的情報網絡和反制手段也已初具規模。是時候回去了。港城這潭渾水,若沒有他親自坐鎮,很多事情終究隔了一層,容易失控。
“曼殊,”他忽然開口,“幫我準備回港城的行程。”
林曼殊顯然對此早有準備,但還是确認道:“老闆,現在回去?比原計劃提前了近一個月。”
“嗯。”霍明章語氣肯定,“霍振雄的動作加快了,厲競燊也快出來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虞枭。港城的變數正在增加,我需要回去親自掌控節奏。有些事情,隔着電話和屏幕處理,終究不夠直接。而且,”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我對這位新出現的虞先生,以及他可能帶來的‘驚喜’,很感興趣。”
他需要回去,親自掌控局面,清理霍家内部那些必須割除的毒瘤,也順便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位帶着複仇烈焰歸來的虞枭,看看他究竟是能被馴服的利刃,還是會失控燎原的野火。
“另外,”他補充道,“我在港城那幾處産業的安保等級,再提升一級。特别是淺水灣那棟房子,我不希望有任何蒼蠅能飛進去。”
林曼殊迅速記下:“明白。私人飛機和航線已經預留,随時可以啟動。相關安保措施即刻升級。預計最快後天,您就可以抵達港城。”
“很好。”霍明章微微颔首,再次将目光投向屏幕。屏幕上關于虞枭的資料還很有限,隻有一張模糊的登記照片和一些零散的公開信息。那張臉,比五年前更加瘦削,線條也更淩厲,眼神裡的銳氣被一種冰冷的沉寂所取代,像是經曆過常人無法想象的磨難。
一個有能力、有動機、且看起來目标明确的變量,突然出現在棋盤上。對于霍明章這樣的布局者而言,與其說是一個威脅,不如說是一個值得觀察和利用的機會。而霍家内部這兩個不安分的棋子,或許也會因為這個變量的出現,而顯露出更多的破綻。
至于那道多年前的驚鴻一瞥,不過是他龐大記憶數據庫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注腳,至少目前看來,還不足以影響他的任何決策。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這把突然出鞘的利刃,究竟能在這潭死水中,劃開多深的口子。
窗外,陽光灑滿蘇黎世湖,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