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芳低垂下眼：“可是，你答應過我，會保護我。”

你走了，我怎麼辦呢？

攬盛：“我已經做到了。現在你在做夢，不是嗎？夢醒了，一切都會好。”

高成芳顯然沒有恢複夢境之外的記憶，此刻很是不舍。

攬盛的力量讓她得以掌控自己的夢，但并不能讓她掌控自己的心境。

高成芳少年時期的陰影依舊籠罩着她。

但是，即使恐懼，高成芳依舊聽了攬盛的話，把他們二人送離了這個世界。

兩人的身影消失了。

高成芳呆楞在原地，不一會，她看見走來的一撥人。

氣勢洶洶。

好可怕。

她想。

但攬盛說，隻是一個夢。

于是，高成芳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想象着自己生出超人一樣的力氣，狠狠揍向了那群人。

在拳頭觸及皮肉時，她的耳邊傳來玻璃般的碎裂聲。

她年少恐懼的源頭，就這樣碎成了一片一片。

其實沒有那麼可怕。

其實并不可怕。

在你邁出第一步時，恐懼就已經分崩離析。

高成芳睜開了眼睛，外面的天蒙蒙胧亮。

攬盛。

她的副人格，原來是這樣的。

陸時許和攬盛很順利地被傳送出夢境，二人眼前又出現了熟悉的光芒，陸時許擡手微微擋着眼，視線回歸時，已經是熟悉的房間。

他穿着睡衣，從床上坐起，打開了床頭的燈。

這一夜的經曆很奇妙，他也沒有熬夜的後遺症。

不知道攬盛是否從睡夢中清醒。

陸時許決定天亮了再去叨擾。

高成芳卻再也睡不着了。

她年少以為的副人格，原來不是副人格，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嗎？

名為攬盛的少女時隔多年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生活。

上一次，是攬盛驅趕環伺的惡人，那這一次呢？

“怎麼了？”周卓然似醒非醒，嘴裡迷迷糊糊道。

高成芳安撫地笑道：“沒什麼，隻是夢到了很久遠的人。”

周卓然聞言立刻清醒，他坐起身：“誰？男的女的？”

他警惕的樣子落在高成芳眼裡甚是好笑：“女生，我跟你講過我的副人格，這一次我夢見了她的名字。”

做夢的人清醒之後，是不會記得夢中人的臉的。

高成芳也不例外。

不怪周卓然如此風聲鶴唳，要知道，高成芳有過一個前男友，那位前任還對高成芳念念不忘。

周卓然與高成芳相遇時，他隻是一個披着大人外衣的小孩子，而高成芳已經大放異彩。

他死纏爛打才追到老婆，可不能被外面的野花撬走。

聽到是副人格的事，周卓然才松了口氣，可又忍不住擔心：“她不是消失了嗎？忽然做這個夢，是有什麼預示嗎？”

“你别迷信，不會有事的。”高成芳肯定地說，“她不會害我。”

周卓然撓了撓頭，嘟囔道：“我不管，反正她要是回來，我一定會找心理醫生的。”

“還早呢！”周卓然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再睡會兒！”

高成芳心裡還想着事，也帶着一絲憂愁睡下了。

攬盛卻沒有醒來，她的身形透明了些許，深陷在柔軟的床褥之中。

翌日。

周卓然看了眼還在睡的高成芳，不想打擾她的睡夢，便隻在老婆臉頰香了一下，而後洗漱準備愛心早餐。

在他離開後不久，高成芳睫毛顫動，睜開了茫然的眼睛。

她下床，跻拉着拖鞋，覺得身體好沉重，有種即使背後生出雙翼也飛不起來的拉墜感。

“老婆，早餐還沒有好，你的牙膏我放在洗手台啦。”周卓然忽然打開卧室門，看到高成芳醒過來，一如既往地跟高成芳分享自己的功勞。

高成芳往日都會笑着點頭以示鼓勵，但這一次卻沒有，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毫無反應。

周卓然漸漸收了笑，面色凄惶：“老婆你怎麼了？不會是那個副人格占據了你的身體，你不認識我了吧？”

“副人格，是什麼？”好了，這下周卓然可以肯定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卓然掏出手機，急急忙忙地找到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撥了過去。

可是還沒聽到“嘟”聲，高成芳便劈手奪下手機替周卓然挂斷。

她露出一個酷似高成芳的笑，可由于眼底沒有明顯的情緒，便顯得像一個危險十足的惡霸。

“不用打電話，我沒事。”

“你……”周卓然後退幾步，剛想開口質問，腦中便閃現高成芳全然信任的模樣，他冷靜下來，強裝鎮定，“高成芳說你不會害她，她真的很相信你。”

高成芳沒有再繼續做什麼。

倒是陸時許，臉色凝重地走過來：“攬盛不見了。”

又一臉怪異地問：“你們怎麼站在門口？”

周卓然悄悄松了一口氣，心中開始有底氣。

“說不定她去了别的地方，現在還是我老婆要緊，她有點問題。”QAQ。

“她的副人格不知道為什麼又回來了，現在占據了我老婆的身體。”周卓然幾欲哽咽。

陸時許挑眉，看來，他好像知道攬盛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