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小溪不敢了，主人。”

趙溪樓很是懂得見風使舵，立刻變得乖巧了起來。

“我以後會聽話的，真的。”

宋執沒說話，趙溪樓怯怯的望了他一眼，抓起了宋執的手，讓他手掌攤開，把下巴擱在了上頭，眼睛失了焦，定定的不知在看什麼。

“我不要棒棒糖了，也不用…不用好好養了…”

他說完這句話，眼圈刷的一下紅了，還沒做什麼，自己又委屈上了。

宋執抽回了手，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新的定位環，趙溪樓連忙将腳踝送了過去。

宋執面無表情的将它收緊，趙溪樓悶哼了一聲，小聲道：“有點痛。”

宋執沒說話，他也不敢說話了，兩手摸着膝蓋，偷偷的挪了挪。

“我能…起來了嗎…”

宋執沒有回答，隻是将他的頭往下按了按。

趙溪樓愣了一下，認命了。

從那天起，他變得很乖。

林嘯月偶爾過來的時候，趙溪樓會躲起來，不敢跑出去礙眼。

有那次的前車之鑒，宋執不會再允許他出去見什麼人，他也不敢有什麼要求，隻是床好硬，怎麼也睡不好。

他精神狀态越來越差，那天做飯的時候真的切到了手。

傷口很深，血嘩嘩的淌着，怎麼也止不住，他舉着手在周圍看了一圈，沒人搭理他。

他好像真的來到了異國他鄉。

短短半個月，趙溪樓就瘦了一整圈，宋執捏着他的腰，還嫌手感不好。

趙溪樓麻木的笑了笑，又開始逼自己多吃一些。

他對宋執，除了他的标記，真的徹底沒了其他的指望。

趙溪樓想，其實原本就該這樣。

是他之前不清楚Alpha是什麼東西，以為就算把自己放到毫無還手之力的低位，還能得到尊重與憐惜。

他以為越是楚楚可憐，就越能吸引宋執來愛他。

所以一次是笨手笨腳的調酒師，一次是手忙腳亂的電梯員，一次是貼着最廉價的抑制貼，被客人刁難的侍應生。

他曾經隻要稍微的示弱，便能叫那些人神魂颠倒，他最清楚自己眼淚将落未落的時候有多好看。

可是其實，那些人也一樣的，也隻是一樣的為他的容貌傾倒，卻沒有人想要愛他。

*

趙溪樓幫管家很多忙，換來了很多罐白砂糖，他放在小玻璃瓶裡随身帶着，替換了以前的人參糖。

人參糖是莫妮卡給他做的，别的地方都沒有。

她說趙溪樓身體弱，要多補補，調了很多次配方才讓它吃起來和普通的糖果一樣，幾乎隻有甜味。

日子漫長的像過去無聲的黑白默劇，在有聲有色，甚至能實現五感可以全部聯通，沉浸式體驗劇情的現代，實在是太過冗長無趣。

趙溪樓實在沒什麼可幹的時候，隻能一遍遍的想着他和鄭景澄的商業計劃。

他們在自由貿易的那一年決定實施的計劃，打造一個宇宙天團。

裡面有獸人也有水族，每個人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種族優勢，在整個近星系巡回演出。

肯定超棒的，趙溪樓想。

可惜…才隻找到一個貓人姑娘，不知道鄭景澄有沒有好好的工作，有沒有努力集齊他們的天團。

他很努力的吃飯，很努力的讨好着宋執，可是還是沒有換來他對自己好一點。

那顆曾經悸動的心在日子的消磨裡一天天的沉寂了下去，他過的很混亂，于是忘記了自己的發情期。

當管家怒氣沖沖的走進來的時候，趙溪樓不知所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沒有充電？”

趙溪樓低下頭，看到不再閃爍的定位環，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張了張口，掙紮着起身就要去夠充電線，結果叫管家一隻手拍落了。

“本來以為你這段時間變聽話了，怎麼還是這樣拎不清。”

趙溪樓開口辯解，“我沒注意到，真的…我哪都沒去，一直都在屋裡。”

沒人聽他解釋，管家推着他往外走，趙溪樓甚至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半個圓潤的肩頭露在外邊，甜膩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清冷的小蒼蘭變得魅惑，好似邀請着蜂群在他的花蕊上舞動。

趙溪樓整個身體都熱得發燙，他下意識的擡頭找着宋執，結果卻得知他不在家裡。

管家把他推進了禁閉室，趙溪樓無措的眨了眨眼，聲音啞道：“我…我錯了。”

腳步聲全都遠去，趙溪樓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

“要關我多久呀…”

禁閉室還不到一平米，一點兒光也透不進來，身體燒到好像意識都被抽離，又讓他回想起在無菌艙裡的日子。

等來等去，等匹配結果變得越來越低，以前還有87%，後邊最高的也僅有72%，一次次的失望，想要放棄。

知道那個人是宋執的時候，趙溪樓先是不安，而後又變得興奮。

照片裡的将軍劍眉星目，身形挺拔的不得了，繁複的軍裝穿在他身上并不顯得冗餘，反而更好的襯着他眼底化不開的貴氣。

每一次大小戰役，趙溪樓都蹙着眉，打赢了打輸了都沒笑過。

連聽到他受傷的傳言都徹夜難安，看到他完好無損的歸來，才能松口氣。

趙溪樓縮在角落裡，累的擡不起一根手指。

他再也不要了…

再也不要把期望加在旁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