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宋知杳就上了床,說是不太舒服要休息。許蘅連連讓他躺好,又出去買了些各類預防的藥,準備讓宋知杳醒來時先吃一包感冒沖劑。
宋知杳睡得并不安穩,夢境裡出現很多混亂的片段,年輕的少男少女,打翻的顔料,丢失的課本,撕碎的紙張,厭惡的眼神,嘲笑聲,謾罵聲,海水倒流一樣往他身上灌,冰冷、窒息、恐懼。
宋知杳冷汗淋漓地醒來,急促地喘息着。
一直守着他的許蘅立馬走過來,抓着他還在顫抖的手溫聲問:“怎了麼知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宋知杳垂眼俯視他,夢裡的那張臉和他重合,他因為應激反應而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許蘅見他這樣,趕緊爬上床,跪坐在他旁邊,一隻手抓着他還在顫抖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他額頭,順便幫他擦去冷汗,滿眼的憂心之色,聲音也下意識放緩:“沒事了沒事了,噩夢退散好運到來,别怕啊知了,有我在呢。”
宋知杳看着他,很仔細地看他。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和那個人完完全全不像,他是許蘅,是特别善良溫暖的許蘅。
宋知杳做了個深呼吸,扯開一個略顯虛弱的笑,他搖了搖頭,說:“沒事,别擔心。”
許蘅又關心了幾句,全都得到宋知杳的無礙後才稍稍放心。他沖了杯感冒靈讓宋知杳喝下,又拿了體溫計給他量,确定他沒有生病後才放下七層的擔心。
宋知杳洗了個澡,然後拿出平闆準備畫會兒畫轉移注意力。
他不知道楊奧今晚會不會回來,那個人又會不會跟楊奧胡說些什麼,但以楊奧的性格,這個點都還沒在宿舍群裡宣揚,他應該可以僥幸對方并沒有亂說 。
宋知杳一直以為自己對那件事早已淡忘,但在碰見與之相關的人時,他才反應過來有些傷疤是永遠好不了的。傷口處長出的新肉不管多麼努力地讓自己的顔色、細紋、毛孔都和周圍的相差無二,也永遠不是原來細胞,即便看不到一點疤痕,但當你視線落在那裡的時候,你永遠記得你那裡受過傷。
快十一點半的時候,宿舍響起了開鎖聲,楊奧回來了,随之而來的還有他尖銳的質問聲。
“宋知杳,你是同性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