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夜談在皇城大學流行起來。
繼拱豬、筆仙、碟仙、殺人遊戲等等娛樂活動終于禁不起時光沖刷後,這種點上幾根白蠟燭坐在黑暗中徐徐道來的節目逐漸為大衆樂道。
天下離奇故事本就很多,尤其在這座你不講它也會望你身上撞的皇城大學。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幾聲悶雷,近得好像就在你耳邊,那穿着學生服的人體僵直的一步一步向你走來,每邁出一步,就在身後的青石路上留下一枚濕漉漉的腳印……啊!”
鬼故事正在進行中,最後一支白蠟燭卻被講故事人的驚叫無意中吹滅。
七宿樓下的小樹林陷入一團漆黑,圍成一圈的女生們誰也不敢動。
隻見林中小路上由遠及近,走來一個穿着普通學生服的人,他走路的姿勢很僵硬,腳步蹒跚,每走一步腳下就發出啪的一聲,好像鞋底沾着濃稠的液體。
女生們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緊追着他,穿過樹林,走到幹路,這時一片昏黃的路燈光從頭頂打下,讓她們看清了那人襯衫上挂着的血迹。
咚咚!
咚咚!!
樹林間隻剩心跳聲。
一隻手突然插入人圈,火光一閃,手邊的白燭被重新點燃,執蠟燭的女生吓呆,雙瞳放大。燭光慢慢向上,映出另一張陰森的臉。
“剛剛那個不是我們系的新生麼?叫什麼劉對的!我借個火兒啊,廁所燈泡憋了。”白依舉起那根蠟燭,轉身走開,也不管背後女孩子們的驚叫咒罵。
天呐白依!你吓死我了!”
“太過分啦,這個粗神經女人不管别人感受!”
“算了算了,不玩了,我走了!”
正常女生的神經終于沒經得起這樣的摧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渾身發涼,決定就此散場。
“等下!講夜話最忌諱被打斷……還是講完吧。”
“不,不講了,我受不了了!”
不知誰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各自的蠟燭!留在現場人是要被鬼纏身的!!”
此言一出,頓時尖叫四起,“啊!我的,我的……”各人忙着搶起手邊的蠟燭,終于人手一枚的時候,各自舒了口氣逃難似的撤。
五宿的樓道裡,風離靠窗而立,單手夾着煙。焦躁的等待中,手機鈴聲響起。
安遊的聲音夾雜在一陣急促的喘息中響起,“出了點小意外。”
“怎麼回事!”風離變色,半截香煙在黑夜中帶着一點殘火,翻滾落地,又被他狠狠碾斷。
“我沒料到林小昂有幫手。”
風離急問,“魔骨呢?!”
“……丢了。”
“你說你……!”
風離正待罵,冷不丁,窗口後探出一個腦袋!
劉兌從樓外爬上來,木然看了他一眼,跳進樓道,沉默的沿着樓道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風離夾着電話,“……”
蹒跚行至寝室,劉兌将撕破的、染血的衣服脫下,團成一團,塞進床下洗衣盆,橫躺于床。他前半夜剛經曆了蜂窩哦封魔山好一堆妖怪雜燴,這會兒身上準帶着風少爺所謂的——怪味道。不過管不了了,他落魄至此還不都是安遊坑的,說不準風少爺也有份兒!
不過如果劉兌記起來先前兩次都是因為摸過的兔子而遭冷遇的話,一定不會這麼忍氣吞聲了。
其實風離的鼻子并非如想象中的靈異,他隻是對動物敏感,尤其是,兔子。
劉兌下一個大麻煩要從兔子說起。
這天晴空萬裡,皇城大學的主樓下出現了一個摟着兔子的小孩,冰雕玉琢的娃娃,雪白的玉兔。有人認出小孩是住在教工宿舍的林小昂,校長的兒子,向他打個招呼,小孩就拎起兔子前爪回禮。
劉兌與風離走下階梯,風離胸前半璧玉璜突然一亮,風離停住,神色凝重。劉兌沒注意,繼續走,冷不丁看到林小昂,腳下踩空一階。
“啊咧?”
“這邊這邊!”林小昂向他招招兔子的手。
剛才還走身邊的風離,不知什麼時候土遁了,隻剩劉兌一個人面對小孩,他很心虛,一步步蹭過去,半俯下身。
“林小朋友,聽哥哥說,快把實驗室的東西還回去吧,林院長都為它殉職了,事情很嚴重……會影響到哥哥的操行評定!”
“你不覺得矛盾麼?”林小昂仰着頭對他笑,“既然林胤都殉職了,誰還能影響你畢業評語呢?”
“……嘎?”劉兌語塞。
主樓内,風離按着玉璜在樓梯上向上飛奔,兩步一層樓梯,手在扶手上一按,飛身躍起,又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