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的,隻能當藝術品。”藏悅頓了頓,認真的說,“你要自救。”
劉兌于是按照藏悅的指令,展開了他的自救程序。
“首先……”他手拿着一張名單,站在七宿樓下,一邊看一邊核對走出樓門的女生。
“和當事人溝通,了解每個細節,争取從現象中挖掘一般規律,繼而透過規律看真相。”他重複着藏悅的話,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打印紙,上面是藏悅通過網絡搜集來的鬼咒事件相關人員,不僅有姓名照片,還有身高三圍愛好特長,以及偶像。
“從認識當事人開始,與其聊天,争取建立友誼,達成共識。”
紙上一排女生照片,梁麗靜、張萌萌、肖雅心、柳葉、常夏、趙翔、張曉藝,劉兌在前兩個人上畫了圈,繼而看到一個女生走出宿舍樓,忙在張曉藝上打鈎,上前。
張曉藝猛一擡頭,看到劉兌,直挺挺昏厥。
劉兌拿着紙筆,嘴半張,什麼資料,什麼照片,什麼鬼?!有何卵用???所有當事人隻要跟我一對臉兒當場昏給我看!
“流氓!滾!别再給我看到你靠近女生宿舍半步!!!”自救的第一步夭亡在樓管阿姨的掃帚下。
早課鈴聲響過兩分鐘,劉兌才灰頭土臉的沖進教室,扔下書包,猛地想起早飯還沒來得及買,看看語文老師灰綠的臉,再出去買已經不可能了,隻好忍着餓,加入就王小波對豬價必漲的前瞻性探讨中。
一個紙團從左側砸中劉兌的頭,他撿起來,向左看,風離托着腮正懶洋洋的聆聽鄰座兒觀點。
他打開紙,隻見一排号碼,下注,“下課文學樓後門以東第三棵楊樹,肖雅心。”
劉兌沉默一下,看向風離,後者則保持懶癌晚期造型看都沒看他。
“……肖雅心?”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劉兌第一次和女生約會,所以他有點緊張,走近了才認出來,這就是那天把五宿毛大爺哭傻的孟姜女啊,于是劉兌更緊張了。
而相對于他,肖雅心那種表現叫驚恐,她揪着書包帶後退一步,再一步,“等等,你走慢點兒,讓我适應一下。”
劉兌說,“我沒帶放射性吧?”
“這時候了你還搞冷幽默!”肖雅心黑着臉,“雖然風離拿他人格保證你無害,但如果你是我,看到過我所看的,你就會了解,面對你這張臉需要多大勇氣。”
劉兌愣愣的對着已經躲到樹後的肖雅心,擡手摸摸臉頰,看一眼他的臉都需要風離拿人格擔保,不是吧。。。
肖雅心說,“梁麗靜和張萌萌死前都夢到過什麼,你知道麼?”
劉兌,“我怎麼會知道?!”
“是你。”肖雅心用眼神告訴劉兌,是你是你就是你!
“可我根本不認識她們!”
肖雅心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别作出這副無辜的表情好不好!真要命!好像我在語言騷擾你!”
“好好,你放松!放輕松,慢慢說。”劉兌循循善誘的問,“她們……都提到我什麼?”
肖雅心用力呼吸,再次擡起的眼裡汪了水,“不僅是她們,我也夢到過,是你!你穿着古代戰袍,一身赤紅,眼神可怕,你抓住我,打我,虐待我,對我……對我做出……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劉兌内心崩潰。
肖雅心,“除此外你還不停糾纏,要我還你……還你……”
“還我腳來?”
劉兌不自主的接上,對面肖雅心一臉“果然是你”的表情,他隻好說,“不不,你誤會了!我同樣做過噩夢,那隻是夢,夢中紅衣人沒露出臉,一聲聲喊‘還我腳來’……”
“不是夢!”肖雅心大聲否定他,“你……那個和你有同一張臉的人,确确實實出現過,他抓着我的腳踝,那種真實的冰涼的恐怖的觸感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梁麗靜是第一個,然後是張萌萌,下一個不知輪到誰……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我要走了!”
她轉身瞪着劉兌的眼,補充,“别跟着我!”
“等等等等……”劉兌說,“你們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第一次看到紅衣人?”
“我是在那天夜話後,回到宿舍入睡後。”肖雅心顯然不願意回憶那一幕。
劉兌問,“其他人呢?”
肖雅心說,“不知道不知道,但轉天早上,柳葉她們寝室的人都好像根本沒睡過一樣,都是白依幫她們打的早點。”
“白依?”這個名字在劉兌心裡引發了一次小小的地殼塌陷,那個彪悍的女生百鬼不侵,哦對了,藏悅搜集的資料裡好像提到過,參加夜話的有七人,是兩個寝室湊起來的人頭,也就是說其中一個寝室有一個女生沒參加。
“哦,白依,有人就是幸運,她不屑玩小孩子講鬼的遊戲,誰知道真有鬼了……”肖雅心證實了他的猜測,她回憶道,“不過白依那夜也到過我們夜話的地方,還拿了我們一根蠟燭,卻沒見她什麼反應……等等,她拿了我們一根蠟燭……”
肖雅心想起什麼,邊說話邊琢磨,仿佛有什麼嚴重的事兒被她忽略了,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以至于對劉兌發出顫音的呼喚,她整個人的反應都明顯遲鈍了。
“肖雅心……”劉兌的發音顫抖起來,“肖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