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客華長大了。”周慕抵着下巴端詳着對面的人,目光中頗為贊賞,“沒想到本教主想什麼你都猜得到!”
“所以教主你就是故意在引導我?”嚴客華問出了之前自己的疑惑,“為什麼呢?哥哥我不想獨當一面,我隻想永遠跟在你身邊。”
周慕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嚴客華的額頭,真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些什麼,親自教他些東西不好嗎,“說什麼呢?哪有什麼永遠,你不想變得更厲害嗎?”
“不想。”嚴客華第一時間就拒絕,然後又擔心周慕生氣似的補充了一句,“如果教主想讓我變厲害的話,我可以。”
“怎麼這麼乖呢?”周慕再次對嚴客華的聽話感到心軟,但覺得這樣不太好,于是給人講道理,“但是客華,人應該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不是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嚴客華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慕,眼神中流露出略微放肆的直白,但又正正好拿捏到了周慕看不懂的度,在周慕果真迷茫疑惑的回望中,最後嚴客華說了一句話,“哥哥你這樣引導我,總覺得你要把我一個人留下似的。”
“啊?”周慕震驚于嚴客華的敏銳,他隻是心中有了那麼一點兒這方面的想法,他雖然喜歡這裡,但總是不屬于這裡的,周慕不再敢對上嚴客華的眼神,心虛地擺擺手,“怎麼會?你想多了。”
“再說了,你現在都十八歲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怎麼也不會是一個人啊。”周慕故意另起話茬揭過之前的事情,還打趣地看着嚴客華,“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姑娘,焰影教外的也可以啊。”
然後周慕沒等到嚴客華的回答,反而被他瞪了一眼,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但是這眼神沒什麼氣勢,倒是寫滿了委屈。
害羞了?真有喜歡的姑娘了?
周慕追上去攬住人的肩膀,“是誰是誰!跟哥哥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
嚴客華生氣地将周慕的手甩了下去,更是加快了步伐。
周慕還是第一次見到嚴客華這麼生這麼大的氣,一時有些微愣:他說錯什麼了嗎?還是客華不把他當哥哥,居然連喜歡的人都不肯告訴他?
周慕心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嚴客華當作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親人,或許是在嚴客華的一次次依賴中,或許是因為嚴客華是唯一一個,隻因為他是周慕,而親近他的人。
周慕從前從未有過親人,就連親近的朋友都沒有,他是天下第一,是萬人之上的武林盟主,所有人和他相處的時候,總是恭敬又懼怕。
他不知道如何與人親近相處,隻知道用自己的方法全心對人好,對嚴客華也好,對焰影教的人也好,周慕都拿出了十足的真心。
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隔閡與生氣,周慕首先是無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化解,看着自己被嚴客華從肩膀上推開的手,周慕愣在了原地,隻是依舊盯着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
嚴客華走了幾步,發現身後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一轉身就看到了站住不動的周慕,乍起的秋風卷起了周慕的衣角,明明是明豔的紅色,卻讓人看出了十分孤寂的意味。
嚴客華從見周慕的第一面起,他的身邊就總是有很多人的陪伴,嚴客華想從這許多人中争出一份屬于自己的特殊。
可此時此刻,身邊空無一人的周慕,任蕭瑟秋風拂過法斯也毫無知覺,隻愣愣地留在自己的世界裡,嚴客華無端端覺得這人似乎就要離自己遠去,任憑他做什麼都抓不住、留不下。
嚴客華再也看不下去了,疾步走過去握住了懸在半空的手,拼命壓抑住了将他抱住的情緒,隻低聲喚他,“哥哥……你怎麼了?”
周慕被指間突然出現的溫暖拉回思緒,瞬間就覺得是自己傷春悲秋了,于是不在意地笑笑,“沒怎麼啊,你怎麼過來了,不生氣了?”
經過這麼一鬧,嚴客華哪裡還生得起來氣,“沒生氣,沒喜歡的姑娘。”
“好吧好吧,都随你吧。”周慕心緒來得快也去得快,看到嚴客華确實不生氣了也放心了,“不想學便不學吧,反正之前答應了要保護你的。”
“哥哥還記得啊!”嚴客華眼睛亮了起來,“你已經答應了三件事了,都要說話算話。”
“哪有三件?”周慕從嚴客華手裡将手抽出來,在他眼前比劃,“兩件。”
嚴客華不服,一一給他細數,“就是三件,第一件是要教我劍法,第二件是要帶我打幽冥教,第三件是要保護我,不離開我。”
“唉,不離開你是你自己加的吧……”
“我不管,哥哥剛剛答應了的!”
兩人打打鬧鬧,之前的不開心與擔憂全都慢慢消散了。
***
“教主,夜宗主求見。”
周慕七人傍晚就暫時歇在了石寒村,他們已經從村民口中得知了附近潮濕的地方,離石寒村不遠處就有一處河流,正是最适合那幫盜匪隐藏武器的地方。
所以他們打算等到夜深的時候去一探究竟。那幫盜匪在将石寒村的财物搶走之後,自然不敢大搖大擺地繼續裝作普通人生活,一定都聚在他們覺得安全的地方,在他們還沒有将這些财物處理的時候,就是将他們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
當然,周慕也确實在等人,這不,等到了!
“請夜宗主進來。”
夜淞走進來之後,再次見到昨夜的幾個人有些尴尬,因為他此刻是來談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