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一座小巧卻飄蕩着大氣的華麗宮殿,殿内空曠,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
周身皆是鐵黑色牆,于正中處起了床一般大的方台,方台上置了柔軟錦被,上面躺着一個須發眉毛皆為白色的女童。
棠沼坐在女童身旁,眉頭緊皺地握着孩童的手。
這時殿外腳步聲響起,候在一旁的左司将棠沼扶起:“主子,娘娘來了。”
棠沼慌忙起身,理了理儀表。
随後便見一位面容豔麗無比,長裙曳地的女人蓮花移步到了殿中,女人一頭青絲梳成華鬓,繁麗雍容。跟棠沼一樣的桃花眼,但跟棠沼不同的是,她那雙眼是讓人凜然生威的,這便是戚安妃。
棠沼上前,行禮道:“母妃。”
戚安妃徑直越過棠沼去到孩童身前。
棠沼默默收了嘴角剛剛提起的笑,轉身跟在戚安妃邊上,她看着睡着的棠時道:“母妃,兒已喂阿時喝下了藥,她已無礙。”
戚安妃緩緩起身,而後猛地一把将棠沼推倒在地,冷笑道:“無礙?阿時吐了多少次血了你不清楚嗎?我有沒有告誡過你這段時間不準離開上京?你為何就是不聽!”
“對不起,母妃……”棠沼面露愧疚地擡起頭。
戚安妃打斷她,說道:“當初讓你去拜師張開道那個怪老頭,便是讓你學他那身天機醫術回來,可是!棠沼……”
她蹲下來手摸上棠沼的臉,“你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學那些不入流的卦術,有何用?你妹妹隻能終日縮在這宮牆内,你呢……哼!”
“母妃!兒不是......”
棠沼想解釋,可是戚安妃根本不想聽,徑直甩袖離去。
“母妃......”棠沼神色眷戀地望着戚安妃離去的方向。
她離開上京之前算着日子,棠時的病在她趕回來之前是不會複發的,看來這病是愈來愈重了,藥引的劑量也要增加。
她此番出去找巫禾不假,找藥也是真,那石鲵便是入藥之物。棠時的病一年比一年重,這幾年棠沼每每出去翻山越嶺東奔西走的,便是為了找那些稀缺的入藥之物。
對于母妃的責罵她沒有怨言,棠沼想着把棠時治好,這樣母妃是不是就會多看她一眼?
棠沼癱坐在地上,臉色漲紅低着頭喃喃道:“母妃你放心,我會治好,我一定會治好阿時的。”
說完身子就往地上倒去。
“主子!”左司喊道。
……
棠沼醒來之時,便看到一雙淡粉色瞳孔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散着一頭白雪般的發,将羊脂白的手小心翼翼的貼在她的額上。
見棠沼睜眼,棠時湊上前去緊張地發問:“阿姐!你燒退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棠沼坐起身道。
“阿時,來。”棠沼用手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過來。
棠時很是高興地坐過去,問棠沼:“阿姐,你前些天去哪裡啦?阿時都找不到你。”
棠沼将棠時往裡抱了抱,防止她掉下去,思考了一下方道:“阿姐去找巫禾師姐了,還順便抓了一條尾巴巨長,長得極為可愛的魚兒回來。”
棠時問:“巫禾師姐?阿時見過麼?唔,可愛的魚兒長得是何樣的?”
棠沼笑答:“是啊,巫禾劍術可厲害啦,阿時應當是不曾見過的,阿姐改日帶你去見她。”
她又輕輕揉了一把棠時的臉,笑得意味不明:“至于可愛的魚兒,明日我讓松雪帶阿時去瞧。”
“好呀好呀,但是我要阿姐跟我一起。”棠時道。
“好。”
……
位于上京的一處山腳下,聚集了一二十人,有老有少,也有官家打扮模樣的人家,手上皆拿着号簽在排隊。
“不是說了今天會下山嗎?”
“怎麼等了半天也不出現啊?”
人群中開始有人發牢騷。
這時一頭戴鬥笠遮着面紗的女子走了過來,問了在一旁排隊的百姓,“打擾一下,不知你們在此處是等誰?”
“哎呀!姑娘是外地來的吧,我們啊是在等太常觀的小太常嘞。”
“小太常?”
“是的啊,姑娘有所不知,小太常據說是仙師派來的弟子,會方術,又精通醫術,占蔔,堪輿等,可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