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琦月問道:“誰會赢?”
棠沼在原地把巫禾從背上放下,雪中飛在後面給她們靠着暫時休息。
“你不擔心你的毒?”棠沼冷笑道。
顧琦月頓時含笑道:“有算命小先生在,本姑娘不擔心!”
顧琦月漸漸反應過來,這“狐狸精”本事不少,這一路行來,做事很是成穩有度,處于瘴林之中的怪異毒蛇竟也識得,還知道如何制衡,身邊還跟着一隻打架厲害的狗。又一想,跟巫禾認識,聲稱同門,身份不一般。
棠沼示意她把傷口露出來,随後拿了匕首照着傷口上的兩個小紅點劃了下去,手法非常幹淨利落,讓一旁的兩人脖頸一涼。
“你的命我隻保住了一半。”棠沼說着看向蛇獴,道:“蛇獴若是赢了,你剩下的半條命便能保住。”
顧琦月急了:“什麼?那!那你說的蛇獴會赢嗎?”
“會。”因為蛇獴是蜘蛛蛇的天敵。
幾人一時開始作壁上觀。
蜘蛛蛇一直在向蛇獴發起攻擊,蛇獴很靈活,躲得很快,蜘蛛蛇總是咬不着它。
此時的蜘蛛蛇明顯筋疲力盡了,這時蛇獴偷偷地摸到它的身後,出其不意地一口咬住了蜘蛛蛇的脖子,它再無反抗之力,被蛇獴一口咬死。
蛇獴咬着蜘蛛蛇的屍體往地上跳,立時被雪中飛再次摁住。
棠沼從蛇獴手裡搶過了蜘蛛蛇的屍體,而後拿了随身帶的繩子将蛇獴圈住,繩子的一頭套上了雪中飛的腦袋。做完這些,她拿出匕首就把蛇的下颌鼓起的那個包割了下來。
“這是什麼?”旁邊的倆人異口同聲問道。
“這個囊包貯藏着一種潔白的透明汁液,蜘蛛蛇吐出的絲便是從裡面出來的。”
“同時也是解毒的藥。”解釋完,棠沼将蜘蛛蛇身上割下的囊包遞給顧琦月,“将囊包裡的白色汁液用了。”
“雖然有些難聞。”
顧琦月速度極快從棠沼手裡接過,二話不說便将囊包擊破,将裡面的汁液盡數服入口中。
“咳,咳咳咳……這味道真是嗆人……”顧琦月苦着臉說道。
棠沼忽然勾起笑,狡黠的眼神一閃而過。
解毒的汁液原本是敷在傷口上便好,當然,口服也沒什麼問題。
顧琦月喝完解毒藥,頓時滿血複活一般,一邊招呼着燕青陽将她背起,一邊沖坐在地上抱着巫禾的棠沼道:“算命小先生,我們走吧!”
棠沼抱着巫禾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道:“我暫時走不了。”她之前負傷便身體不适,精疲力竭之下,方才暗自調動丹田中僅剩的一成内力祛除了巫禾身上的毒瘴。
現下手腳發軟,先前岔了氣還未調理好便強撐着趕路,此時再動一下氣,胸口都會疼得火燒火燎一般。偏偏她又怕疼,彼時哪傷了疼了還有止疼的藥吃上緩上一緩,跟師父撒撒嬌,母親看上一眼,父皇賜她珍寶哄上一哄,那陣疼便也就過去了。
左司不在身邊,身邊的巫禾還昏迷不醒,一想便心生委屈,伏低着腦袋,隻盼着巫禾快醒。
顧琦月見棠沼低着頭一動不動頗為奇怪,便伸了手去拉她:“算命小……巫姑娘!”
小先生一詞還未喊完,便見先前昏迷的巫禾陡然睜了開眼,一手極為迅速地打開了顧琦月拉棠沼的手。
“師姐!”棠沼聽到動靜擡起頭,瞬間撲進了巫禾的懷中,眨巴眨巴着眼睛開始掉眼淚。
棠沼一串串的淚珠滴在了巫禾手邊上,巫禾還未問清楚棠沼為何會在這裡,便見棠沼躲在她懷裡很是委屈的掉眼淚。
她蹙着眉,一邊手上輕輕拍着棠沼的背,一邊輕聲哄道:“好了,莫要哭了。”她依舊用哄幼時棠沼的方式來哄現在的棠沼。
這畫面給顧琦月和燕青陽看得愣在原地。
這怎麼哭了?另外一個怎麼醒了?倆人還同時捕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在哭的那位姑娘叫棠沼?應該沒錯。
看巫禾哄人的架勢,顧琦月心裡頭開始犯怵,先前一劍傷了她家小師妹,她要是找自己算賬可如何是好。
這棠沼,一雙澄亮耀眼的眼睛,不哭的時候看起像聰明銳利的狐狸精,現下一哭,好像一朵沾了霧水的嬌弱的玫瑰花。
顧琦月開始懷疑棠沼有兩副面孔。
燕青陽表情複雜,那個膚色雪白,帶了點嚣張姿态的姑娘,哭起來是那麼惹人憐愛。
而巫禾眼裡:棠沼身上的衣服不僅皺皺巴巴的,臉上還沾着泥,發冠歪掉在一邊,想是吃了苦頭,正委屈呢。
巫禾替棠沼擦着臉上的淚,還有臉上沾的灰痕,看她好些了便問她:“棠沼,你哭什麼呢?”
棠沼仰頭看她,委屈道:“巫禾,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