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雪果然愣住了,靜默片刻,她喝下面前那杯冷掉的茶,起身同棠沼告别道:“多謝殿下,殿下之恩情,青雪來世再報。今日之事,望殿下同青陽保密,我不想我走後她以厭惡的方式想起我。殿下告辭。”
燕青雪離開後,棠沼在想,為什麼燕青雪會認為燕青陽知道後會厭惡她?萬一呢?除開倆人是親姐妹,是世俗人倫問題,她并不認為燕青雪的喜歡有什麼不對。若說厭惡,她在靜茗園助纣為虐傷害孩童的事才是惡。
如今她身中蠱毒,時日無多,何嘗不是食惡果的報應。
棠沼搖搖頭低歎了一口氣,随即走向放着畫的書桌,拿開蓋着的畫,執起毛筆繼續畫未完成的畫。
翌日,等候凜國三公主的車駕在宮門外停駐,一入眼,便是兩列氣勢肅嚴的大明親軍,中間是長赢殿下的車駕,車駕上插着一塊明黃色的旗幟,一個氣派的“明”字赫然顯于視覺中心,分外彰顯華貴。
大凜皇帝今日并沒有出來相送,隻派了太子送别三公主,待他們在宮門口寒喧完,三公主徑直上了自己的車駕,棠沼擡了手,左司一聲令下,隊伍便動起來啟程返回大明。
行程中,兩千親軍把棠沼和三公主的車駕護在中間,落在末尾的是十幾箱凜國送的禮,還有三公主的嫁妝。隊伍行進速度很快,日頭落下時已到了栖花城,侍從去請示棠沼是否在城内歇息一晚,棠沼下令,讓隊伍繼續趕路。
從隊伍啟程那一刻,身後就有尾巴在跟着,棠沼不想在凜國境内動手,就等着離境之後把尾巴處理了。可隊伍等到了大明的土地上,身後的尾巴也沒有動手的意思,為此棠沼還特意找了借口下了馬車,故意落單兩次,尾巴都毫無動靜。
棠沼心想,後面的尾巴或許真不是沖她來的,那是燕青陽?也不可能啊,沒什麼價值,後面押的十幾箱禮可比她值錢多了。
她心血來潮想看看禮單,于是叫了左司:“把凜國備的禮單取來。”左司沒讓她等久,很快将禮單取來,棠沼支着下巴,一手随意翻開禮單,眼神懶散。
“殿下,這禮單可是有什麼問題?”左司不解,凜國給的禮單裡也沒聽到有什麼新鮮玩意。
棠沼聽到左司的話,眼睛正緊盯着禮單上的一處,她沉聲開口:“去後方核實禮單上的這份贈禮,若有,将其取來。”她食指點了點禮單上寫的“寶劍”二字,随後丢給左司。
她心道,大凜皇帝送的寶劍不會是四大名劍的其中之一吧,那也太過于巧合了。一炷香後,左司抱着一個樸實無華的黑色匣子上了馬車,棠沼擰眉,還真有劍啊。
她屈起食指點了眉心,出聲道:“打開。”左司得了指示将匣子蓋子打開,裡邊果真是劍,她把劍拿出來遞給棠沼。
棠沼接過第一時間就是去觀察劍鞘上的紋路,這把劍果然和她先前取的那把劍的劍鞘是如出一轍。她将劍抽出,劍身細長而堅韌,亮如冰雪,宛如一條銀蛇蜿蜒在黑夜之間。棠沼觀形猜測,這便是四大名劍之一的銀女劍。
棠沼将劍合上,讓左司準備筆墨,照例把劍鞘畫了下來,劍鞘上的花紋精細入微,仿佛帶着神秘的曆史。
棠沼畫完,遞給左司:“回到大明,找人照畫上的劍鞘做出來。”
“是。”左司将畫收好,“主子,那這劍要放回去嗎?”
棠沼摩挲着手上的汗,拿過一旁的帕子擦手,給左司下令:“交給你一個任務,以我的名義,而不是以大明殿下的名義,将這把劍送到栖花城我師姐巫禾手上,聯系她就用我先前給你的蝴蝶信引。”
左司抱着劍匣,問道:“主子,若巫姑娘問起,主子可要帶什麼話?”
棠沼目光微亮,淺淺笑起:“你告訴她,赤薔薇之花,可做口脂。”
“是,主子,屬下一定帶到。”左司說完,帶着劍匣趁着夜幕向栖花城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