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和俞文默有一腿?”
燕雪融差點沒摔在講台的階梯上。
不是。
議論怎麼往完全不對勁的方向傳了?
燕雪融搞不明白城裡人的網絡謠言。
祈禱剛剛的動作不會被察覺,她深呼吸一口氣,一步步感知着周圍的目光,走上講台旁邊的桌椅。
那裡還放着一部筆記本電腦,是衡旭自己帶過來的。
每次開會的時候都讓辦公室其中一人負責實時登記,事後做好會議記錄。
自帶筆記本,主要是為了不麻煩部員帶。
這個項目是輪流的,這個月輪到了燕雪融,也是第一次。
她摸着那個輕薄但是運作超快的筆記本,眼睛眨得圓圓的。
好奇的小松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燕雪融坐上去搗鼓那個筆記本電腦時,仿佛在左邊講台上聽見一聲微弱的笑。
是那種急促的,被逗笑的聲音。
燕雪融:?
她鎮定地松了松手腕,轉頭看向衡旭。
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背後好像又笑了一聲。
不過一旦開會,衡旭就全然專注了進去,隻要和會議内容無關的人員連看都不看一眼。
燕雪融看着驚訝,也打起精神在會議記錄上。
這次學校的校慶活動自然是最重要的,但因為學校校慶日在期末月的前半個多月舉行,學生會除了操心學校給的活動以外,還有日常期末月以及學期收尾工作。
等下個學期開學,報道更新學生資料也需要學生會學生來幫忙。
忙得就像是給學校打工,還沒工資的牛馬……
不過他們這屆學生會長非常靠譜。
主要的方向早就已經把控好了,幾個部長讨論的時候也已經有了基本主線。
隻要事先有規劃,開會讨論的方向就明确,會議的作用也就切實有效。
衡旭的每次提問,都猶如一把精準的手術刀,那雙銳利的眼睛也成為了一支百步穿楊的利箭,狠狠紮在每一個人的内心深處。
仿佛一切想法都逃不過這雙眸子的對視。
燕雪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到衡旭的做事風格,和前段時間在她面前漫不經心又肆意灑脫的模樣又有不同。
準确、尖銳、清晰、不管是誰隻要出了問題都不會偏袒的嚴厲。
燕雪融甚至能從衡旭偶爾問話中露餡的内容聽出來,衡旭可能早就給這些部長的想法中進行修改了。
但最後這些功勞都會落到這些部長身上。
這讓燕雪融在記錄之餘,也忍不住想起那一個多月之前,他們在寵物醫院幫難産母貓送去做剖宮産手術的事。
雖然有那麼一絲不想承認,但那個時候的衡旭,在她倉皇無措時,卻默不作聲和醫院走完了所有流程。
然後帶着她出去外面平複情緒。
又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聯系上了對接流浪貓工作的社長。
靠譜的成年人,與不會攬功績的笨蛋。
“哎,你說帖子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講台旁邊的桌椅比講台的位置再稍微往前一點。
燕雪融能聽見至少自己方向面前大約三排左右的聲音。
“不知道,但我看了一晚上,她和俞文默都沒有眼神交集,不太像啊……”
“你不懂,有些人可能就是比較享受這種,怎麼說呢,‘隐秘裡藏起愛意’那種土味文學?”
正在說話的人擡頭看了一眼,發現講台旁邊的人,在筆記本電腦上正噼裡啪啦地打字。
奇怪了,貧困戶打字這麼快?
“笑死了……可我記得俞文默家裡特别有錢啊,怎麼會看上她呢?”
“不是說她是被人一對一資助,才考上來的嗎?說不定就是同一個圈子的呢。”
正在聊天的人說得煞有其事。
“之前那個論壇的帖子裡,曝光的不就是兩個人一起在圖書館的照片麼?那個一看就是真認識的,說不定她就是專門想着要靠近俞文默呢?”
“确實,我要是貧困戶我也想飛上枝頭,搞個大的……”
“叩叩”兩聲。
會議期間忽然變得分外安靜。
就連燕雪融剛剛聽見的叽裡呱啦聲音都在這個瞬間被點了暫停鍵。
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講台上,原本在聽活動提案的學生會主席衡旭,一隻手撐着下颌,另一隻手握着中性筆,散漫靠在一邊。
中性筆豎着立在講台桌面上。
似乎是預示了這支筆之前的活動軌迹。
衡旭原本半垂眸在盯着筆,此時微微擡眸。
“這麼不願意聽的話,可以申請退出學生會。”
鴉雀無聲。
仿佛雪山上凝結出來的冰刀,刺向在座每一個人的心中。
方才原本還在說小話的人漲紅了臉,沒有出來認。
但燕雪融耳中是真的徹底安靜下來了。
落針可聞的寂靜,隻持續了不到幾秒。
衡旭忽然像是厭倦了,用筆又在桌面上無所謂地敲了兩下:“繼續。”
方才的一些都像是幻覺。
之前說話而被中斷的田哲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便接着之前的話題繼續下去。
隻是,在田哲光開口的時候,他人還有點沒回神。
因為司盈喜歡坐後面,所以他就在司盈附近挑的地方。
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聽到啊?
·
第二天的中午午休,學生會單獨讓幾個部長出來商量開會。
雖然開會時間結束了,俞文默也和大家一樣沒有提前離開會議室。
甚至還在平靜地看書。
因為衡旭工作室的四個人今天下午都沒有課,下午就是去工作室裡“上班”,幹脆一起吃完飯去工作室幹活。
但認識他時間長的人,光是從他翻頁時指尖明顯的晃動,就看得出來他此時内心的煩躁。
不過在座幾個人也是沖浪達人,猜也猜得出來他感覺到煩躁的原因。
“哎……要不你去辟謠一下?”
程飛白坐到俞文默面前。
“總不能一直讓人誤會到底吧?”
看書的手停下,俞文默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我已經辟謠過了,但是沒用。”
“……你怎麼辟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