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待錯愕到極度慌亂的白無水反應過來時,少年已被她推入海中,“……”
所幸已是岸邊,少年穿了救生衣又識水性,雖被推得突然,但也很快遊了過來。
隻是他渾身濕淋淋爬上岸時,眼底已是說不清的幽怨之色。
白無水:“……”
她那敢看他。
她的心和腦子一樣亂哄哄,除了嗡嗡嗡就是砰砰砰。
這小子怎麼回事?
他怎麼能這樣?!
竟一點前搖都沒有,突然在海上給她來一記偷襲,她防無可防!
淡定,淡定。
不過是……不小心磕到了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她深呼吸幾個來回,再擡眼時又是從容自若的平靜如常。
幸村精市在她臉上一寸寸掃過,忐忑閃爍的目光忽地沉了下去:“你沒有一點想法嗎?”
少年濕淋淋的頭發還淌着水,幽深的眼眸似迷霧之中深藏的妖孽,即危險又蠱惑。
白無水幾乎逃離地摘下手腕帶從摩托艇另一邊跳下來。
沒有回頭地往前快步走,并天真以為能輕飄飄帶過去:“趕緊上去換身衣服。”
幸村精市:“……”
西尼亞的晚風有點涼,卻吹猛了他眼底的不安與躁動。
他勾起唇角。
她以為,她還能撇下他嗎?
他提步跟上,從身後攥上她的手腕。濕涼的觸感就如海藻藤蔓,白無水越掙紮便纏的越緊。
幸村精市将她拽入了一旁靜寂的樹叢。
不遠處是燈火璀璨的運動中心,此處樹林茂密,僅有影影綽綽的光亮。
朦胧的輪廓伴着冷風,卻将滾燙的呼吸灑在她唇角。
白無水莫名顫栗。
她低着頭,捂住他即将貼上來的唇,“……上去換衣服,這樣容易感冒。”
少年哼了一聲,似對她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裝聾作傻的嘲諷。
他順勢咬她。
白無水掌心濕潤,分不清是冒出的汗意,還是他留下的痕迹。
她指尖發抖,迫不得已正視此刻無法逃脫的暧昧,“你冷靜一點。”
冷靜?
冷靜有什麼用?
她願意接受冷靜的他,還是趁他冷靜更方便推開。
幸村精市垂眼瞧向懷中人,她身軀緊繃,抗拒着他的靠近。可她眼角潋滟泛紅,又似藏了極深的情。
幸村精市拿開她手,又扼緊她的腰。
他眸光晦澀,無聲地掀起沉湧的風暴。
如果明天便是醫患關系的終點,那他就和她締結更緊密的羁絆。
兩人雖是差不多高,可男生的骨骼天生比女生強壯,隔着薄薄的速幹衣,白無水根本無法再忽略他的攻擊性。
“你……”
他不聽她說讨厭的話。
直接親上她的臉,她的鼻尖,她的眼眸……他将指尖曾細細描摹過的地方,統統再次勾畫了一遍。
白無水脖頸往上,冷感的肌膚皆是一片醉醺醺的暈紅。暧昧的夜色中,少年好似要将飛雪絮絮的枝頭開滿春情桃花。
而當少年逐漸細密的吻落至耳畔時,簇擁的躁熱激動以極淺的哼聲溢出低吟。
她羞惱至極:“幸村精市!”
她生氣了?
少年一頓:“……”
他不要她生氣。
可……望着她水色旖旎的目光,他更不想停下!
他遲疑一霎那,便又陷入更深的沉淪。
他捧起她的臉,明明缱绻的親密,卻令他指尖顫出了宛如被逼上絕路的孤注一擲與小心翼翼。
白無水心中蓦然一澀,幾乎在瞬間便被擊潰了心防。
幸村精市終于吻上了她最硬也最柔軟的唇。
他不知道荒野跋涉良久的孤客忽逢甘露是什麼滋味。
但他,快要瘋了。
他環抱住她的腰,或者說箍緊更合适。兩人之間,他甚至吝啬得不願留給風穿過的縫隙。
他又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擡頭接受他的洶湧。
他想當一個虔誠的信徒,以更優雅的姿态去品味觊觎良久的甘甜。但對于一個饑腸辘辘,不知飽餐一頓的下場的賭徒而言,他唯有将能探索到的每一寸掠奪殆盡,才對得起不問後果的下注。
白無水早已分不清天南地北,少年的衣襟已被她顫抖的指尖攥成一灘爛泥。
在他鋪天蓋地的氣息中,她無意識地渴求早已稀薄的氧氣。可少年不準她的‘求救’,他惱怒地探得更深,纏得更緊,要将她死死拖拽着一同沉溺。
她頭暈目眩,心中很是氣急。
笨蛋……
她還不想成為第一個被吻死的醫生。
她伸手抱住他,似任他予取予求的縱容,卻更像欺詐式的安撫與接受。
少年躁動不安的此刻并不清醒,分不清她的想法,可他依然為她這一絲絲的反應動容。
他眼底蓦然發紅,氣喘籲籲又狼狽地從她口中退出,緊接着更緊更用力地抱住她。
“白無水,和我談戀愛。”
伴随着他氣息不穩的沙啞,一滴滾燙的淚砸在她脖頸。
白無水一頓,也跟着被灼傷了眼。
……
夜晚的風,吹了許久許久。
直到少年自然風幹的鸢紫發絲一搖一曳地撥動她的眸光。
她伸手探入他的發,輕揉着抵在她肩頭的少年。
“醫生是不能和病人談戀愛的。”
她不是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但她認為,這隻是一種很普遍的‘依賴分離焦慮症。’
大多的病人出院,對事事關照自己的醫生多多少少都有幾分不舍。何況,他們之間,本身就不僅隻是傳統的‘醫患關系’那般單一。
有互相支持的戰友之義,又有傾訴心聲的友誼,還有一些不講道理,但又最容易令人上頭的悸動。
各種複雜的情緒揉成一團,誰又能在關系即将結束的瞬間,分清那到底什麼?
可等他心情漸漸平複,發現那不是他以為的愛情時,他要怎麼辦?
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對待愛情,大概就像對網球一樣執著,一旦開始,便會死磕到底。
可如果,專一落在了錯誤的感情上,便将成為他又一個自我折磨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