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正要盛出剛炒好的菜,阿騰上前:“阿婆我來吧,今天客人說要送房間去。”
張婆诶了聲,就要去看湯,邬葉笑盈盈湊過去:“張婆!”
一轉身,對上這一雙月牙彎的笑眼,張婆也是一愣,而後滿臉是笑:“姝慧家的小邬葉!”接着感慨道,“都長這麼大了。是不是上高中了?”
阿騰插嘴道:“阿婆,人家邬葉是大學生預備役啦。”
張婆明顯有驚訝,而後便是驚喜:“你這孩子,這麼厲害!回頭我可得和那張棋張裕講講,你就是他們的好榜樣!”
寒暄幾句過後,阿騰便說:“我先去給客人送飯了,你們聊吧。邬葉,等下我再回來幫你拿飯啊。”
邬葉說不着急。
時間也不早了,張婆急匆匆收拾廚房,又拿着自己的不鏽鋼飯盒出來,小心翼翼從鍋裡盛出飯菜來裝好。
等一切都做好,她便和邬葉打招呼從後門離開。
邬葉看着張婆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騰很快便回來,拿了剩下的碗筷及湯煲,和邬葉回到前廳的飯桌去。
兩人都騰不太開手,阿騰便用腿撞了下自動門的按鈕,側頭給邬葉解釋道:“棟哥怕我們來回要拿東西不方便,特意裝了這樣的門。”語氣裡隐隐有點驕傲的意思。
門緩緩被打開,蒲嘉棟還是在剛才的位子上,動也沒動。他兩條胳膊環在胸前,閉着眼睛,呼吸平穩,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邬葉輕手輕腳的,哪隻後面跟上來的阿騰一嗓子:“吃飯咯!”
蒲嘉棟忽地睜眼。
他的确險些睡着,正是朦朦胧胧之際,眼前擺好冒熱氣的飯菜,陣陣香味撲鼻。
阿騰邬葉同時也落座。
蒲嘉棟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是餓狠了,也沒什麼言語,說了句辛苦,便開始吃起東西來。
也許是因為太餓,他吃飯速度比起往常快了許多,再加上原本就感到疲憊不堪,沒吃飽前也失去說話的力氣。
飯桌上隻有阿騰與邬葉在對話,蒲嘉棟則是安靜吃着,也不知他有沒有在聽。
“大學也是九月份開學嗎?”阿騰好奇問。
邬葉輕輕點頭:“應該是的。”
“那就是說,還有一個月的暑假咯。”
“差不多,我應該八月底九月初就會先搬進宿舍去,九月初是新生會,然後就是大一的軍訓了。”
“軍訓……”阿騰喃喃着,“哎,邬葉你這一去上大學,是不是很難再回來了?”
邬葉略有疑惑:“為什麼?”
阿騰撇撇嘴,“我媽說那些進了城的,都不會再想回來我們鎮上,他們都覺得這裡落後,和大城市比不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阿騰吓得筷子差點掉在地上,連忙擺手,“邬葉妹妹,我沒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怪我,我的嘴巴向來都是這樣的……”
她掩住眸中短瞬而逝的怅然,笑了笑說沒事。
阿騰還在惴惴不安地看她臉色,見邬葉仍然吃得香,他才放下心來,将話題岔開:“好像馬上就是你生日了吧?”
她驚訝阿騰還能模糊記得,後者撓撓腦袋:“因為棟哥的生日也是近期,我就突然想起來了,而且你們好像生日差不多。”
邬葉愣住,側臉去看旁邊的人,他眼前的食物風卷殘雲般被消滅,此時蒲嘉棟端起碗,講完中最後一粒米飯扒拉進嘴裡,而後優雅地放下碗筷,再抽出餐巾紙将嘴角的油漬擦幹淨,擡起眼皮,仿佛剛剛那位餓得發狠的不是他本人。
瞧見二人都在盯着自己,他眉尾一挑:“怎麼了?”
“剛剛我們說到邬葉妹妹馬上就成人禮了,我才想到棟哥你們生日很相近,但我不記得具體日子了……”越往後說阿騰越沒底氣,把老闆生日忘記可是大忌,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八月八号,我的。”蒲嘉棟也不忌諱什麼,直說出來。
邬葉瞪圓了眼睛。
見狀,蒲嘉棟心中也有譜了。
原本阿滕提起話題時,邬葉在想,不會這麼碰巧吧……
還真是。
這年齡段的人在遇見與自己同月同日生的總會覺得莫名親切,在心底裡迅速加深兩人聯系的紐帶,甚至還會有一種認同感,覺得這就是什麼冥冥注定——畢竟在這人口不算多的小鎮,邬葉還從未遇見過。
深吸一口氣,她按下狂喜的心情道:“巧了,我們還真是同天生日。”
蒲嘉棟睨她一眼:“也不巧,我大你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