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萬姝慧漸漸扯遠,邬葉也輕輕擰起眉,喊了聲:“媽——”
萬姝慧看着女兒低眉順目的模樣,長歎口氣,随即打發她做自己的事情去。
轉身前,邬葉内心掙紮一番,但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和客棧的蒲先生談好了,周一起去他的客棧打零工,所以往後早上幫家裡忙完,我可能就得去客棧那邊了。”
“想多賺點零花錢?”萬姝慧戳穿她。
邬葉也不避諱,還笑着眨眨眼:“也給自己攢些生活費,這樣你就不用那麼累了。”
萬姝慧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佯怒道:“怎的,你媽我還能虧待你不成?”
“那自然不是啦。”邬葉讨好地抱着萬姝慧一隻手臂搖了搖。
“行了行了,沒什麼事就從我眼前消失吧。”萬姝慧擺擺手。
“遵命!”得到赦免的邬葉趕緊逃跑。
翌日。
蒲嘉棟正半躺在沙發裡打遊戲,手機響了起來。
拿過來一看,是阿騰。
倆人這麼近的距離,除非是什麼急事,阿騰絕不會傻到打電話給自己。
他接通。
“棟哥!客人……客人在前院打起來了!”阿騰語氣焦急。
“我現在下來。”蒲嘉棟面色瞬間沉下來。
怪他室内隔音做太好,窗又都關着,加上電視機上遊戲的聲音巨響,壓根兒沒聽見前院的雞飛狗跳。
匆匆下樓,推開前後院的一道屏障,蒲嘉棟就已經聽到男人女人憤怒的吵架聲,以及小男孩的哭聲。
蒲嘉棟覺得頭疼,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客棧接待的第一批客人會是這樣。
硬着頭皮走過去,此時他臉色已算不上很好看,目光沉靜地在男女主人身上掃過一圈,又看了看放聲大哭的崔崔。
在他們住在客棧短短的五天内,這已經是第二起了。
“二位——”
沒人理他。
他忍了忍,拔高聲調:“二位——”
男女主人吵得臉紅脖子粗,也不停下理他。
阿騰看着蒲嘉棟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就知大事不妙,他默默退出戰場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臨走前又收到蒲嘉棟的示意,連哄帶騙牽着崔崔一并離開。
小孩走了,蒲嘉棟終于不再忍讓。
“别吵了!”果然,兩人瞬間停嘴,但仍互相吹胡子瞪眼,蒲嘉棟這才不急不忙地禮貌補充,“謝謝。”
女主人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你插什麼手?!你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什了麼?他——孩子爸,你有臉自己說出來嗎?”她指着男人,怒氣沖沖道,“呸!我都嫌丢人!”
“你别無理取鬧!都說了我們隻是同事,平時隻有工作上的往來,況且人家小柔還有男朋友,你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亂想什麼鬼東西?”男主人此刻眼鏡都是斜斜歪歪挂在鼻梁上,使勁往上推了推。
女主人狠狠啐他一口:“還小柔?虧你說得出來。呸!惡心,真惡心。”又怒極反笑,“好,好啊。你要說你們是普通同事,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這聊天記錄、外賣點單,都是怎麼回事?我本不想和你撕破臉皮的,這次帶崔崔出來玩兒也是想要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你倒好,到了這邊還不老實,還給那個狐狸精發消息!你不想活了是吧?”
男人看着自己妻子高高舉起的手機,裡面正是拍下他與女同事的消息,頓時發怒,同時狠狠抓起她的手,“你憑什麼看我手機!?外賣單,你仔細看看那就是兩份飯兩杯飲料嗎?都是同事大家一起湊單滿減點的!聊天記錄,聊天記錄又怎麼了?”
女人此刻仿佛是被抽空全身力氣,嘴唇都在發抖:“你還狡辯……”
蒲嘉棟站在一旁倒不覺得尴尬,隻覺得煩躁,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對你們二位家務事不感興趣,這裡是客棧,是公共場所,以及你們還帶着小孩在外——”他頓了頓,覺得自己已經很委婉,“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是父母,希望你們至少能夠在小孩面前控制好情緒。兩人之間,甚至涉及到第三第四個人的事件,也都請私下裡解決。”
經他這一番話,女主人也稍微冷靜下來了,她連看都不看男人,直奔前廳,在阿滕不知所措地目光下将哭到雙眼都有些腫脹的兒子抱起來,又心疼地摟進懷裡。
她抱着崔崔從前廳走出來,回房間前,警告男人不許踏進房門一步。
男人臉上寫滿憤怒,指責自己妻子的無理取鬧,蒲嘉棟此刻卻招招手叫來阿騰。
“再去開一間房。”
阿騰得到命令,拿了張新的房卡過來,“棟哥,一零五。”
蒲嘉棟微微颔首,又将這張卡遞到懊惱的男人眼前。
“今晚住這間吧。”他又說,“費用就算了,本來你們明天也就退房了。”
男人躊躇,覺得很不好意思,隻好說聲謝謝。
處理好這件事,蒲嘉棟便又回去打遊戲。
一下午的風平浪靜,男女主人沒再作妖,客棧内也十分安靜,蒲嘉棟以為這一家大神可以安安靜靜的被送走時,他住處的門被砰砰叩響。
打開門,阿騰大喊:“崔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