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她出聲問道。
先是沒人回答,于是她便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稍稍探索下這陌生的環境。
剛走出去兩步,她便聽到有腳步聲。
是從樓上傳來的。
邬葉立刻警惕起來,她渾身都僵硬着,直到腳步聲愈發近,一抹高大身影出現在樓梯角,她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蒲嘉棟。”她小聲叫他的名字。
“昨晚沒休息好?”他從樓梯走下來,還不等她回答問題,到窗邊停住腳步,“先閉眼睛。”
邬葉懵着照做。
蒲嘉棟拉開一半窗簾,大片陽光順勢從落地玻璃窗傾瀉而下,即便已經合起眼,邬葉還是猛地皺了下眉頭,然後悄悄地睜開一隻眼,一兩秒适應強烈光線後才完全睜眼。
“睡得還可以。”她違心道,“可能隻是起太早。”
說完,她的心髒砰砰跳,頭天上班就被老闆抓住在工作時間睡覺,就算沒有客人,以及蒲嘉棟脾氣再好,也會感到不爽的吧。
她忐忑地想着。
沒想到蒲嘉棟沒有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随口問:“看到它了嗎?”
“什麼?”
“看來還沒見到。”他啧一聲,“那就出來看看。”
他邊說邊走向門口,邬葉趕緊跟上去。
和蒲嘉棟并排穿過後院窄窄的石子路,抵達前院。
用不着蒲嘉棟說什麼,邬葉已經既興奮又驚訝地一個箭步沖上前去——
大太陽下,有隻狸花貓懶洋洋地躺在竹編搖椅上,金色的陽光灑在它身上,仿佛每一根富有光澤的毛更加順滑。它似乎原本在睡覺,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靠近,緩慢地睜開眼,在看清楚來人,又忽然原地翻個身打個滾,張開四隻爪子,粉色肉墊一覽無餘,像是在撒嬌。
瞧見它這幅模樣,邬葉蹲在一邊,食指屈起,在它頭頂輕輕敲了下。
又想到究竟是誰将它帶過來的,邬葉轉過身,蒲嘉棟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她蹲在椅子邊,隻能盡力仰起臉,陽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那人卻忽然挪了一小步,成了她的遮蔭樹。
他逆着光線站,所以邬葉無法确定他剛剛是否有轉瞬即逝的一抹笑。
“謝謝。”她發自内心道謝。
蒲嘉棟不以為意,“這貓是你先發現的,便由你養着。未來就算你去上學,也有阿騰在。所以不用擔心。”
邬葉聽完一時無言,隻微微點頭。
“所以老闆,”她眯着眼笑,“我今天的工作是什麼?”
“是它。”蒲嘉棟下巴擡了擡,點向狸花貓,“帶他去做個體檢,打疫苗。”
邬葉愣了愣,有些愁,“我不确定鎮上能不能做這些……”
“沒說在鎮上。”蒲嘉棟搖搖頭,“去市裡。”
邬葉睜圓眼睛:“現在?”
蒲嘉棟嗯一聲,吩咐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邬葉身後的阿騰:“去拿個紙箱,側面或者頂部剪一個圓洞出來,裡面再鋪一層毛巾。”
阿騰得了命令,去尋找紙箱子。
邬葉也站起來,問出心中疑惑:“可以帶貓上火車嗎?”
“我們開車去。”
“阿騰去嗎?”
“就你和我。”蒲嘉棟忽然垂眼,與眼前少女擡起的臉對上視線。
邬葉的唇微啟,楞楞地看着他。
夏日裹挾着一陣熱風吹來,院外老樹的枝桠被吹動,樹葉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像一串風鈴聲,吹進她燥熱難安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