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瘦小的屍體，歎了口氣。
解剖室的門打開，一個略顯面生的女孩走了進來。
“紀老師，邵師兄還沒回來，您需要幫手嗎”
紀言看了她一眼：“換好衣服再進來。”
孟陸帶着聞烈又去了趟學校，校長是個有些秃頂的中年男人，看到兩人，熱情的起身迎接。
“哎呦喂，兩位領導來視察工作啊，歡迎歡迎！”
聞烈冷笑道：“孫校長總算開完會了？”
“怎麼回事？”孟陸問道。
孫铎津的表情一僵，有些尴尬：“真對不住，我早上有個早會，隻能讓領導自己找資料了，沒耽誤您的事兒吧。”
“也就了個把鐘頭吧。”
“哎呦，真心對不住。”孫铎津遞了根煙，“我不是讓林老師跟您一塊兒找嘛？等會兒我就批評他去！”
孟陸推回他遞煙的手：“行了孫校長，也不用客套了，我們這次來是為了路小霞。”
“路小霞？”孫铎津喝了口茶，“這姑娘我還真知道。之前有一回好好上着課就突然跑到天台上去了，說要跳樓。消防、警察還有救護車都來了，好說歹說才給人勸下來。”
孟陸皺眉：“跳樓？為什麼？”
孫铎津點了根晏煙：“還能為什麼。現在的小女孩，早熟的很，每天搔首弄姿的，吸引那些男生的注意，被老師批評兩句了就尋死覓活的。哦對了，聽她班主任說，她這兩天學都沒來上，不會是幹什麼壞事兒了吧？這可跟我們學校沒關系啊。”
聞烈和孟陸交換了下眼神：“我們想跟她班主任了解一下情況，方便安排一下嗎？”
孫铎津看了眼時間：“方便，當然方便。現在剛好是自習課，我帶你們過去。”
行政樓到教學樓要橫穿操場，現在是自習課時間，操場上看不到學生，聞烈跟在後面，突然推了一下孟陸，有三個男生正勾肩搭背的走進操場邊的小平房裡。
孟陸感歎道：“現在學生讀書環境比起我們那個時候好太多了，還有那麼大個操場。”
提起這個，孫铎津來勁了：“那可不，别的不敢說，就附近這幾個中學，我們肯定排第一。你看這塑膠跑道，這運動器材，都是按照國際标準來的。用來辦奧運會都綽綽有餘。”
孟陸指着操場邊的小房子問：“那邊是放器材的吧？”
“是啊，那邊還有室内體育館呢。”
孟陸指向那三個男生進去的平房：“那個屋子是幹什麼的？”
“哦，那就是個倉庫。”孫铎津加快腳步，“兩位領導我們這邊請吧。”
說是自習課，但是班裡沒人讀書，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還有幾個躲在後排抽煙的，老師坐在講台上打瞌睡，鬧哄哄的不像個樣，連有人進來都沒發現。
孫铎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站在前台黑着臉吼道：“都幹什麼呢！一個個的，還有沒有個學生樣？”
學生被震懾住，一個個低頭不說話，坐在講台上的趙老師也被吓醒了：“校長，你怎麼來了？”
“趙老師，你跟我出來一下。”孫铎津把人帶到走廊上，“這兩位是市局的領導，他們要問你關于路小霞的事，你要好好配合，我先去忙了。”
趙旭點頭應和：“是是是，校長您放心，我一定積極配合領導工作。”
趙旭找了個空教室：“兩位領導，想問些什麼？”
“路小霞是你的學生嗎？”聞烈盯着他的眼睛，“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
“昨天。”趙旭眼神有些躲閃。
孟陸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趙旭，撒謊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趙旭狡辯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兩位領導你一定要信我啊。”
孟陸點頭，準備起身：“聞烈，他不願意說實話，帶回局裡去吧。”
“是。”聞烈合上本子，起身去拉人，“趙老師，請吧。”
趙旭沒想到他們還會這麼幹脆，癱坐在椅子上喊到：“我說我說，我都說，你們别抓我。”
“你最後一次見到路小霞是什麼時候？”
“昨天，昨天上午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她一直打瞌睡，我就讓她出去站着。”
“第一節課是什麼時候？”
“早上八點。”
“下課之後也沒看到人？”
“對。”趙旭有些底氣不足，“我以為她是自己跑出去了，就沒多想，回辦公室備課了。”
“也就是說從八點開始，她去哪了你一點都不知道？”聞烈把本子一摔，“你難道就不怕她出事嗎？”
趙旭苦笑：“領導，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孩難管的很，說他們兩句就要死要活的，跳樓給你看，我也不敢多管啊。怎麼了，她是出什麼事了嗎？”
孟陸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平時她在班裡的人際關系怎麼樣？”
“她，父母都不在這裡，跟着外公外婆一起長大的，所以性格上比較孤僻，也不愛跟人交朋友。也就隻有一個叫徐招娣的跟她關系好點兒。”
聞烈拿出手機，是他剛剛在教室窗外拍的：“指一下。”
趙旭指了一下教室後排悶頭寫作業的女生，周圍的喧鬧，顯得她格格不入。
萬安中學放學時間比較早，門口的小攤早早的就支起攤子。
“隊長，我總覺得趙旭有事瞞着我們。”
聞烈左手拿着澱粉腸，右手舉着奶茶，和孟陸一起蹲在路邊。
孟陸拿着炸雞柳往嘴裡塞：“依據呢？”
聞烈搖頭：“不知道，就是直覺，是不是有點不切實際？”
孟陸拍了拍他的肩：“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然後去驗證對錯。而且我覺得那個小平房也有點問題。”
“那你剛剛為啥不查下去啊？”
孟陸瞥了他一眼：“賣炸串的老闆會告訴你，他的油是前天做的嗎？”
聞烈往嘴裡送腸的動作一頓。
“嘿，兄弟，給根煙抽。”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突然湊了過來，書包裡隻裝了籃球，校服上畫滿了動漫人物，頭發也被染成了藍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