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說男士優先,又不是女的一定不行。”夏小雨無語的看他一眼,小聲喃了句“你要是行,你老闆也不會在招人了。”
夏小雨掏出手機給老闆發了條信息。
蠟筆小夏:你好,我已經到了店内等您。
消息剛發出去,櫃台上一個倒扣的黑色手機就響起了提示音。
夏小雨有些疑惑看向他。
男人平靜對上目光。“我就是老闆。”
“…………”靠。
“我想你可能不太符合我的招聘條件,不好意思。”
“為什麼?”想起他之前的愛搭不理和那句男士優先,一時有些惱。“搞性别歧視?”
男人蹙了下眉,看了眼她細白的胳膊。“店裡不招短期工,而且工作内容不适合小姑娘。”
“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短期工,又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勝任。帶有色眼鏡看人小心看成鬥雞眼!”說完不等他開口夏小雨就轉身出店門。
對這工作已經不抱希望了。感覺到男人對她莫名的瞧不上,就想怼怼他。
看了眼時間,上班還早,但不想回家,于是提前去了網吧。今天是最後一天班,過了今天,她就是無業遊民了。
進門看見孫峤認真的看電腦屏幕,夏小雨饒到他身後跟着看。
“炸啊!這還不炸!火箭抱在懷裡等生蛋呢!”
“卧槽!”孫峤吓得手一抖按了鼠标右鍵,鬥地主直接叫了過牌。“姐姐你來了不能說一聲啊,非得這麼吓我。十進三呢,就這麼過牌了隊友不得罵死我。”孫峤有些哀怨。
夏小雨笑嘻嘻的拍拍他肩。“就你這破水平能進前十啊,進個前三姐姐請你喝汽水。”
“我請你就是麻小,你請就是杯汽水,真摳。”
“第一天認識我呢。哦豁,汽水都沒得喝了。”夏小雨看着屏幕上的淘汰倆字有些幸災樂禍。
她一向摳門,從孫峤認識她起就是這樣。畢竟15歲就沒人給過她一分生活費了,不摳不賺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
孫峤關掉了遊戲,椅背上一靠,長腿一伸勾過來一個塑料凳讓夏小雨坐。
“工作找着了嗎?”
一提這夏小雨有點心煩,摸出一根煙點燃。“沒。”
“我老舅他表弟開餐飲店的,前段時間聽他說招人,我給你去問問?”
“别,就是不想上夜班才辭的。”何況這人情都繞哪去了,想想就覺得麻煩。
夏小雨想了想,道“幹脆我回去賣酒吧。”
“你不才說不上夜班嗎。”
“那個來錢快啊,早點賺點錢早點離開這。”
孫峤有些不耐。“算了吧你,再去跟人家幹架,賺的不夠你賠的,你可别指望我再去撈你。”
夏小雨嘿嘿一笑
“我找金姐撈我。”
孫峤白她一眼,懶得理她。
夏小雨剛滿十八歲時在酒吧當過半個月啤酒小妹,那時确實缺錢,這行又來錢快。她也不是扭捏性子,隻是摸摸大腿調戲幾句,還是能忍的,畢竟跟吃飯上學比這些真不算什麼。
直到有天下班走出酒吧後門,遇到一個秃頭中年男人在毆打一個女人。她忙上前拉架,在怒罵叫嚷中得知秃頭男把兒子的學費都拿出來‘消費’了,老婆跟蹤到這裡勸他回去,反被他拉到後門辱罵甚至動手。
夏小雨記得清楚,那個秃頭男老婆身材虛胖,頭發稀疏紮在腦後,滿臉是淚的坐在地上控訴。家裡欠了多少外債,娘家人如何瞧不起她,兒子等錢讀書,自己工作如何辛苦。
聽的夏小雨心中又煩又不忍,可秃頭男卻隻有滿臉漲紅的怒斥她讓自己在兄弟面前丢臉。眼見拳頭揮上去拉不住了,夏小雨從牆根下撈起一個空酒瓶就砸下去,一聲尖叫聲,那女人立馬驚愕起身查看秃頭男的一臉鮮血。
事後報警,女人頂着一臉淤青否認秃頭男家暴。那一刻夏小雨什麼都不想說了。丢了工作,孫峤來交了罰款把人領走,歎了聲女俠英勇。
夏小雨德行他在清楚不過,沒什麼好勸的。
孫峤眼尖,瞄到夏小雨從包裡拿煙時帶出了試卷一角,伸出兩根手指把卷子夾出來,是張英語試卷。“高考都過了你帶這個幹嘛?避邪嗎。阿飄也看不懂洋文啊。”
夏小雨沉默幾秒。
“我打算複讀。”
“???”
孫峤雙眼猛然睜大。
“打住!聽我說完!不是因為那事沒參加高考!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今年就去讀大學,準考證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我這情況你也知道,考上了也讀不起,何況成績不上不下,不是好學校我也不想讀,沒意義。”
夏小雨深吸了口煙接着道。
“我打算打一年工,掙夠學費,在複讀參加高考。有點積蓄加上大學裡兼職應該就夠了。在這之前學習總不能丢光吧。”用煙指了指那張英語卷子。
這下孫峤又沉默了,盯着夏小雨常盯的那塊水漬。
夏小雨知道他在想什麼。從初三到現在,倆人過硬的交情,要不是性别不行,穿同一條褲子都不為過。
“我隻想靠自己賺錢,靠自己讀書,靠自己奔未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孫峤。”
“嗯。肚子餓了,點外賣。你吃什麼?”
“我吃過了。”
“又是鮮蝦魚闆?”孫峤語氣有些嫌棄。
“錯!是紅燒牛肉。”夏小雨咧嘴道。
“我不管,我想吃麻小。你陪我吃點。”
“行。點清蒸的吧。”
“……你覺得麻小為什麼叫麻小而不是清小?”說完孫峤把胃藥放桌上一拍,絲滑下單。
“…………”
半小時後,在孫峤哀怨的眼神中夏小雨把三斤麻辣小龍蝦全部用礦泉水洗了兩遍。
吃着水洗麻小的孫峤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