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管理人員去而複返，把夏小雨也請到辦公室詢問。

“我不清楚過程，現場那麼多人我不是離得最近的。”這是夏小雨到辦公室裡第一句話，她今天已經體力超常透支了此時滿心的煩躁，又之前見識過花襯衫的嘴臉實在沒心情摻和到這裡面去。

“看吧，沒憑沒證的非要誣賴好人，你要真想男人了跟哥好好說，沒必要這麼吸引我注意。”花襯衫一副賤笑。

夏小雨嫌惡的偏過頭，看見站在一旁的女人眼睛發紅，不用想也知道剛才他又說不少惡心人的話。

女人目光隻停留了兩三秒，别過頭聲音帶着嗚咽。“我男人去的早，我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生活這麼多年什麼事沒遇過，什麼苦沒吃過。現在要受這種侮辱。一個監控拍不到我不信那麼多都拍不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證，我就不信沒有一個願意說公道話的。”

夏小雨沒多少心思去聽，從人海賣場到空間封閉的狹小辦公室，哪個都讓人覺得不适。

此時花襯衫瞪了女人一眼，鼻孔發出不屑的哼聲，而對于夏小雨他就沒正眼瞧過。

民警有些為難道“這是最近的一個監控了，如果這都拍不到那其他的就......而且你也看到了，現場人太多，别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商品上，連這個導購員都沒看到的話其他人更不可能注意到了。好在你也沒什麼實質上的損失，不如就...”

“什麼叫沒實質上的損失，我被人白白侮辱就這麼算了？你沒媽沒姐妹嗎！”女人尖叫着打斷。

民警臉色難看，氣氛一陣沉默。

“為什麼會叫我過來？”夏小雨忍不了房内的空調機味開口道。

“監控裡他們的胸口以下都被人和櫃台擋住，卻清晰的看到你離他們不遠又剛好是蹲下來看着他們的方向，就想着你會不會有留意到什麼。”賣場管理人員解釋道。“既然沒你的事了，你繼續回崗位工作吧。”

夏小雨靜了一瞬。“我看到那個花襯衫把手從女人包裡收回。”

辦公室裡又是幾秒的安靜。

民警蹙眉“放進包裡？怎麼回事。”

“你别給我瞎胡說！”花襯衫打斷道，瞪着夏小雨看。“是你這個小丫頭！”

夏小雨冷眼回看。

“警察同志，她和我有過誤會，她說的話不能作數。”

“怎麼回事。”

“之前她就把我誤認過小偷，現在又說我是小偷，真是心眼髒的看誰都髒！”

這一下把夏小雨給氣笑了。“我跟他确實是見過，但是不是誤會就不好說了。反正我今天說出來的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難怪我一開始是覺得包被動了，剛回頭看他就摸我屁股，現在是性騷擾還是偷盜搞不好兩個都有！”那女人義憤填膺。

“既然有人證了，那就回局子裡錄口供。”

“那不行，這女的明顯是記恨我故意污蔑我！”花襯衫慌了。

“是不是污蔑你我們自然會查清楚，在你眼裡警察都是吃幹飯的？”民警有些不悅。

花襯衫不好再說，一行人被帶回派出所詢問，賣場管理員表示可以理解并不會扣工資。

從警察口中得知他叫周維濤，确實跟周旭一個姓。在派出所裡花襯衫照舊無賴行徑，每一句話都反駁得讓人沒眼看。但明眼人基本都能看出，八成是想偷竊卻被發現又裝作誤碰，這一碰就碰到了敏感部位，但事實就是沒有證據，連夏小雨的證詞裡都隻是看見他把手從包的方向抽回來，而對方也确實沒有丢失财物。

在他的口述裡，自己就是因為人多擠到了那個女人而已，什麼性騷擾和偷竊都是無稽之談，總之她們就是在冤枉好人。

夏小雨做完筆錄，坐在走廊的連排椅上等候。一雙黑色運動鞋停在她的視線中，擡頭與周旭從上往下的目光對視。

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還沒來及作反應，裡面的民警就招呼着他進去。又過了一會民警出來告知她可以先離開，夏小雨問處理結果，隻說和解便又進去了。

夏小雨看了眼時間，繼續坐在連排椅上。二十分鐘後周旭出來了。

“他們人呢。”

“在簽和解書。”

這時從關閉的房門内傳出周維濤的聲音：簽和解書是我大度，老子就是不想跟個娘們計較，别真以為.......

“......”

兩人不約而同的往外走，直至走出走廊外，八點多天已全黑，兩人站在門燈下停住。

夏小雨又開口道。

“你相信你弟？”

“不是。”

“那你還管他？”

周旭停下腳步。“那我應該不管他嗎？”

夏小雨沉默一瞬，覺得自己問的話有些傻逼。人家是堂兄弟不幫自己人，難道幫外人。

“對方能同意？”

“給了她2000。”

"......"真是活财神。

“又是兼職？”

“嗯。”

“你還挺能幹。”周旭說完繼續往外走，他的車就停在派出所大門外。“先送你回家。”

“不用。”話出口覺得語氣不太好，又補充道“我晚上還有事。”

“還是兼職？”周旭挑眉。

“嗯。”夏小雨抿抿唇，頭偏離他的視線。

“我開的工資就讓你這麼不滿意？”

“......不是。”

周旭看着眼前單薄像張紙的小女孩，腦海浮出小時候家裡養的仙人掌，隻有一株，帶着一身毛刺筆挺的孤獨生長。

想到此他嘁笑了聲。

“地址。”

夏小雨又重新看向他，眼裡帶着疑惑，此時她的頭有些沉，隻覺得口幹舌燥，連思維都像被點了慢倍速。

“你的兼職地址。不掙錢了？”

“達運大賣場。”夏小雨施力咬了下下唇裡側的肉，清醒幾分。

周旭點亮手機屏舉到夏小雨的面前。

小縣城的商業區基本都是八點半到九點打烊，這個點導購員肯定都下班了。

“另一份兼職。”

“......，上車。”

周旭的駕駛技術還不賴，一個拉貨的面包車也能開的如履平路。車内冷氣打的足，夏小雨的頭在接觸靠背的瞬間就想睡，她内心掙紮了幾秒還是睡着了。

周旭側面看了一眼，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車内隻有夏小雨稍重的呼吸聲。

車緩緩停下，周旭拉好手刹的同時提醒“到了。”

夏小雨沒應，周旭又喚了兩聲她的名字，還是沒有醒。

周旭轉過頭湊近了點，看她的臉有些泛紅。提高音量“夏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