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電話想起自己還沒洗漱,夏小雨深深歎了口氣逼着自己往浴室走去。這晚她睡得很不安生,夢裡全是變幻的警笛聲和問訊聲,她拼命的張嘴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
夢夢醒醒,最後一次昏沉醒來天蒙蒙亮,于是她再一次日出而起。酒店就隔店子一條街,她拖着行李箱和比行李箱更重的身體步行過去,對身邊剛出鍋的包子和醇厚的牛肉面香味視而不見,直至看到了店門她停下腳步想了想,又折了回去。
等她拎着肉包和牛肉面到店時,周旭已經在和師傅一起安門。她放下早飯上樓伸頭瞧了瞧,房間小但還挺幹淨,一看就是剛打掃過。新的木闆床和新的床墊還有一張小小的新桌子。單人床對面打來一排挂衣架,窄小的窗戶已經安和防護網,最顯眼的是和這個狹小空間格格不入的嶄新空調。
“這麼小的窗還用安網嗎,一般人爬不進來吧。”
周旭正蹲着扶門師傅在一旁上螺絲,擡頭看一眼她煞白的小臉。“吃飯了嗎?”
夏小雨搖頭,“早餐正下面,等你一起吃。”
“你先吃,我這馬上就好。”
“哦。”她轉身走向樓梯,路過周旭房間她忍不住往斜開的門裡打量,隻看見一個小衣櫃和空蕩蕩的寫字桌和床的一角,東西少而整潔,連床單都是和他衣服一樣的黑白灰色系。
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直到周旭送着師傅下樓肉包子也才受個皮外傷。
“小房間整理出來了,你把床上用品鋪了就能住。”周旭也過來坐下,端起那晚加辣牛肉面。
夏小雨點頭,“謝謝。”
過了幾秒又突然想起什麼,蓦地擡頭。“姐姐知道嗎?”
“?”
“呃...你的姐姐,小陽陽說她經常晚上過來...”
“哦,還沒說,我會跟她說一聲的。”周旭喝了口面湯,“你還是叫她阿姨吧,我姐快四十來,你再叫姐不合适。”
“......”夏小雨低頭當沒聽到。
說曹操曹操到,當天晚上周萍就帶着胡周陽過來了。夏小雨還在房裡收拾着行李,門忽被推開一條縫。
“阿。”響起一聲胡周陽的輕呼。
一擡眼是胡周陽的半張臉,“我都沒被你吓着你還叫。”
胡周陽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舅說你也搬來了想來跟你打招呼,沒想到你門沒關一敲就開了。”
夏小雨不以為意,“這有什麼,我又沒幹嘛。”
“畢竟是女生房間,不能随便進。”
“行吧,我同意你進了,來幫我貼紙。”夏小雨整理完衣服又拿出一卷牆紙,單人床靠着牆面,平時難免會蹭下一些灰她打算用牆紙貼上。
“哦哦,怎麼幫?”胡周陽上前借助粉色牆紙,看看手裡又看看牆面。
夏小雨一把把床單掀開一半,“你站上去,捏住這邊固定住,我來往裡面一邊撕一邊貼。”
“好。”胡周陽蹬掉球鞋踩上床墊照做。
“我去,你有腳臭阿。”
“你别冤枉我,最多就是有點汗味兒,下午去打籃球了。”胡周陽頓時有些臉發漲。
“行行,是汗味兒不是臭兒。”
胡周陽闆起臉。“你還貼不貼了。”
夏小雨不逗他了,專心把牆紙貼得整齊契合。兩人安靜下來就能聽到樓下有女聲,夏小雨不自覺的放低了音量。“你媽媽也來了?”
到現在她也隻見過周萍一面,對她的印象是節約能幹,兇兒子,疼弟弟。一想到胡周陽平時怕他媽的樣子,自己也不由得帶入怕起來。
“來了阿,和我舅說話在,我覺得無聊就上來找你玩了。”
“你們經常過來嗎?”
“也沒有吧,馄饨店打烊後會偶爾來,做個衛生做做事什麼的。”
“哦。”
“你怎麼會突然搬到店裡住啊?”胡周陽貼完牆紙直徑盤腿在床闆上坐下。
“呃,房租到期了,剛好老闆說包住。”
“我舅也太大方了吧。”
“...确實大方。”想起周萍在樓下她心理有些發虛。
“對了,我舅說你過完年就要去我學校讀書了?”胡周陽沒察覺她情緒,一個勁的跟她聊天。
“嗯?你也知道?”
“那肯定阿,我舅去學校辦事處還是我帶路的呢,找的熟人還是我爸牽的線。”
“熟人?”夏小雨有些驚訝。
“你不知道阿?一般複讀都是一整年,哪有隻讀一個學期的。”胡周陽有些無語。
夏小雨抿抿唇,“那是不是還得送禮什麼的?”
“那我沒問,但一般情人辦事肯定也是要的,不都是送禮送錢請吃飯。你不知道?”
“......”
胡周陽驚訝又狐疑,半個身子前傾去伸脖子看她。“不是你找我舅辦的嗎,你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