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咬牙堅持了十天,每天站軍姿走正步學軍體拳,晚上夜課拉歌,基本沾枕頭就睡,比過去十幾年的每一個夜晚都入睡快。
早上夏小雨感覺小腹墜脹,去了廁所果然是親戚來了好在及時發現沒有弄到床上,默默換了内褲用上衛生棉往寝室内走。
“小雨你臉色怎麼這麼白?”第一個發現的是田甜。
“小雨哪天不白?”米佑一邊爬下床一邊接話,扭頭看見夏小雨的臉吓了一跳。“你中毒了?怎麼連嘴唇子都是白的?”
夏小雨動作緩慢的爬上床,“我例假了,可以替我請假嗎?”
蘇藝芝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我們幫不了,軍訓假隻能和楊導請而且最多請兩天。”
夏小雨抿抿唇,拿起手機翻找輔導員的聯系方式,天氣炎熱她卻覺得指尖冰涼,連觸感都有些遲鈍。
以前例假沒有這麼強烈不适,想了想隻能歸結于軍訓的高強度運動身體不适應吧。楊導很快回話,确實隻能請兩天再多就隻能去三甲醫院開證明。
在寝室裡連躺了兩天,吃飯也是室友帶回來的,自己也胃口缺缺。第三天感覺自己緩了口氣,也不想為剩下幾天生理期大費周章的跑醫院去,于是起床跟着一起參加軍訓。
日頭正烈,衆人正在站軍姿,夏小雨個頭不高站在前排眼睛放空的看着前方。好像有人在說話,耳邊像堵了團棉花把聲音隔絕在外,一陣陣眩暈感在大腦散開,她想按按眉心胃裡又一陣惡心。
失去意識前恍惚看見教官慌張的臉,在迷糊睜眼一瞬是潔白的屋頂,泛着消毒水味道。還沒來及看清周遭又是一陣惡心,她本能翻過身子吐出來看見一串淺黃色嘔吐物沿着白色床單滴落在地闆上,随即又昏睡過去。
半醒間感覺被喂下小口溫水,接着身體騰空,鼻尖熟悉的味道稍稍安撫了她。夏小雨知道自己在被移動可眼皮重的掀不開,強烈的頭暈感隻能緊鎖着眉去熬。
意識回籠,脖子傳來酸痛,手臂傳來一陣陣濕涼,接着是脖頸腋窩...
腋窩觸感實在是讓人不自在,忍不住瑟縮了下。
“醒了。”
是周旭的聲音,夏小雨下意識睜眼快速打量了四周,是臨窗的床位,床邊遮擋簾被拉上,右側粉色窗簾也是拉上的,但光源還是充足,這次應該是在醫院。
調整好眼底的清冷才看向周旭,他卻沒看自己,自顧端着水盆就往外走。順着右手手背的漲感看了眼藥水正在往體内輸送的吊瓶,别着頭往上想看清自己的床頭卡,姿勢實在别扭就試着撐起左手想坐起來,身體起到一半大腦又是一陣眩暈感,不由緊閉眼睛保持着不動等眩暈感過去。
“起來做什麼?”
感覺肩被慢慢按着躺下,接着床被搖高。
“有粥,等沒那麼難受了就喝點。”
眩暈感過去,隐隐的惡心感還有一點,她看了眼床頭的粥又看了片刻正在給她打開飯盒用勺子攪拌着給粥降溫的人。
“我中暑了?”
“嗯,還有貧血。”
“哦。”
周旭看了看她平靜的臉,“現在喝粥嗎?”
“晚點。”夏小雨盯着自己的白皙腳丫又道,“你給我脫的衣服。”
“迷彩服太緊,要減少身體舒服也方便物理降溫。”
“你給我脫的衣服。”夏小雨重複了一遍。
“嗯。”
“叔叔對我真好。”夏小雨揚着眼尾,口吻帶着調笑。
周旭放下勺子坐在床邊的陪護椅,眼底平靜無波瀾,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稱職的叔侄。
“我給你學校提交了中止軍訓的申請。”
“叔叔憑什麼替我做決定。”夏小雨瞥着離她半米遠的周旭,好像和他對着來心裡就會痛快點。
“中度貧血本就可以開證明不參加,如果執意參加軍訓也需要本人簽字和家屬同意。”
很明顯他就是那個不同意的家屬。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周旭看了眼快見底的吊瓶,“今天,醫生開了藥,剩下的是休養。”說完頓了頓,又道,“出院跟我回去住。”
“不去。”果斷又冷漠。
“我不知道你這三個月是怎麼生活的,比高考體檢時輕了5斤,血項數值也不理想,作為你的家屬有義務對你的身體負責。”周旭聲音低沉,說的一闆一眼似乎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夏小雨勾起唇角,在蒼白小臉上顯得玩味又薄情。“家屬?”
“有人在學校那把我登記成你的緊急聯系人叔叔。”
夏小雨一哽,眼神依舊倔強,“反正我不回遠西。”
“不回遠西,就在石街路。”周旭起身按下呼叫鈴。
“?”石街路離美院也就三四公裡,那裡是有名的批發一條街。
“在這邊投了點錢,得住段時間盯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