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輕宴頓了下:“我都行。”
于是,林嘉佳興高采烈地安排大家起身,統一站到了包間的落地窗前。
因為要舉相機,所以她一個人站在鏡頭的最前面。黎粲自然是站在她的身邊。
陶景然拉着邵輕宴,站在兩個女孩子身後,不管别人有沒有笑得燦爛,反正他是隻要一照相,總是笑得格外沒心沒肺。
林嘉佳摁住相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等傳給大家都看過一遍之後,熱菜也差不多端上了桌。
相機最後握在黎粲手裡。
或許是因為ccd的像素有些過于古早的緣故,黎粲在這幾張照片當中,都有些過度曝光的白。
她的膚色,天生就已經屬于跟常人不在一個維度的冷白皮,拍照常常被人調侃是偷偷抹了身體素顔霜,現在在這幾張照片裡,又是曝光到過分突出。
她研究着這幾張照片,慢慢把目光掃過照片裡每一個人的臉。
林嘉佳身為女孩子,跟她的對比自然是最小的;陶景然常年喜歡打球,臉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至于她最不了解的邵輕宴……
他也挺白。
黎粲對于這個結果有點出乎意料。
而且他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褪去黑色羽絨服外套後,内搭是棕色的毛衣,一張清俊無雙的臉,又高又瘦,倒顯得很是上相。
她因為他,一連又把剛剛摁過去的幾張照片又翻了一遍。
居然全都拍的恰到好處。
黎粲一時不知道是該誇林嘉佳的技術太好,還是這個人的臉太上相。
蓦地,她又想起當初看到的那張挂在學校榮譽牆上的兩寸照。
他上相,好像早就是既定且不用争的事實。
她默默把相機遞還給了林嘉佳,沒說什麼話。
幾個人吃飯聊天還算是正常。
席間,林嘉佳借着要發照片的由頭,又要到了邵輕宴的微信。
一開始她還是活蹦亂跳的,隻是漸漸的,飯越吃到後面,黎粲就越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在越來越不走心。
一頓飯結束後,他們總算是要跟邵輕宴分道揚镳。
林嘉佳和黎粲站在梧桐樹底下,看着不遠處的陶景然和人在告别。
林嘉佳把腦袋搭在黎粲肩上,像隻抑郁不振的小倉鼠:“粲粲,這實在不行,要是學霸都是這個樣子,那我居然有點佩服起艾米莉了。”
黎粲問:“佩服她什麼?”
“佩服她能忍受悶葫蘆啊!”
整整這一頓飯下來,林嘉佳的熱情可算是被徹底給磨沒了。
她從未想過,成績這麼好的學霸,長相顔值這麼爆表的學霸,在跟人聊天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沉默寡言。
飯桌上要不是有陶景然一直在活躍氣氛,她估計她這一頓飯吃完,都不會說超出十句話。
黎粲笑了笑,對于這種結果,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林嘉佳還趴在她的肩膀上長籲短歎:“總之他不适合我,看來我還是得另尋他路才行。”
黎粲安慰她:“别尋什麼他路了,馬上要過年了,你不是想去澳洲玩嗎?等offer出來,我們直接去澳洲呗,回來的時候一起去香港,聽說維港今年的煙花設計師是明叔,期待一下?”
“居然是明叔啊?”
林嘉佳一聽,立馬振作起來。
“好诶,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看過維港的煙花了,上次去還是三年前,今晚回家我就要跟爸媽商量,先去澳洲,過完年就去維港看煙花!”
因為黎粲的媽媽是香港人,外公家常年住在香港,所以每年過年,她都有一半的時間待在香港,一半的時間待在雲城和其它世界各地。
陶景然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就過段時間的旅行聊得興緻勃勃。
“回香港?加上我一個呗。”他橫叉一腳進來說。
“去去去,閨蜜旅行,你湊什麼熱鬧?”
“男閨蜜怎麼就不算閨密了?”
“你可别不要臉了!”
陶景然被林嘉佳狠狠地拒絕在門外。
她和黎粲各自把手揣在大衣口袋裡,又在漫天飄雪的梧桐樹下站了好幾分鐘,就開始想着要回家。
“回家?别啊,這麼好的雪景,你們難道不想拍照嗎?”陶景然立馬制止道。
黎粲倒也還記得今天出門的任務,跟着他附和:“是啊,你還沒有專門給陶景然拍過雪景寫真吧?今天要不試試?”
“……”
林嘉佳看了眼陶景然,一手抱緊自己裝着相機的包包,一手拉着黎粲,跟她故意大聲密謀:“粲粲你自己想要拍寫真就直說,快叫姓陶的拉倒吧!”
陶景然:“…………”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最後,他還是收獲了來自林嘉佳同學冒着漫天飛雪為他拍攝的絕美寫真照一組。
傍晚給林嘉佳準備的驚喜派對,也如他們的預期,進行的十分順利。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很晚。黎粲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就收獲了來自亢奮星人林嘉佳在群裡的一堆照片傳送。
裡面有她的,有陶景然的,有何明朗的,有岑嶺的,還有他們今晚一起為她驚喜慶生,又拍的很多很多張的照片……
壓在最後的幾張,則是中午的時候,他們在衡山路那家私房菜包間裡拍的。
黎粲淡淡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很多年後的某天,她還是會反反複複地在手機裡把這張照片翻出來,欣賞,珍藏。
那是2018年1月12日。
她和邵輕宴的第一張合照。
沒有很親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