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粲卻不是在開玩笑。
“就當我是在開盲盒,你随便載我一程,帶我去兜風吧。”
她慢慢把目光移向這輛自行車的後座。
老舊的車子就是有老舊的好處,現在新的自行車,哪裡還有可以載人的功能。
她眼神瞥去剛剛還有些生氣的狀态,極富自信地看着邵輕宴。
好像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一樣。
邵輕宴沉默了一下,的确沒有拒絕。
或許是因為昨天才剛見過面,或許是因為她是陶景然的朋友。
陶家在他做家教的這三戶人家裡,給的錢是最多的。
黎粲裹緊自己的大衣,在他默認了之後,直接又上前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後座上。
可幾乎是一瞬間,她又從後座上彈了起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鐵做的後座,冬天可以這麼冰涼刺骨?
她眼裡噙了些怒意,生生地瞪着那塊不會說話的座椅。
邵輕宴仍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在她被迫離開了座椅之後,也沒有吱聲。
他的沉默就仿佛在向黎粲說明:這個後座就是這樣,坐不坐,完全看你自己。
黎粲硬着頭皮,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子找罪受,最後,她還是扶着自行車的後座一角,緩緩坐了回去。
側邊坐的姿勢,叫她想要在自行車上找到一個安全可靠的支撐點的時候,有點費勁。
黎粲也不是沒有看過偶像劇的人,知道通常這個時候,抱緊前面那個人的腰身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挑的……
她仰起腦袋,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邵輕宴那塊單薄的脊背,最終還是選擇把手抓在了他的車座底下。
這個位置蠻好,什麼也不會碰到。
黎粲滿頭的秀發開始在寒風中飛揚。
因為有邵輕宴的遮擋,她的臉頰好歹沒有感受到太大的風吹,隻是兩邊耳朵,被凍到差點就要失去了知覺。
自行車一路馳騁過衡山路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梧桐大道,沿着街角拐過彎,又繼續向前行駛了兩個街區。
兜風真的能叫人開心。
黎粲坐在邵輕宴的後座上,原本還帶着很多複雜不明的心緒,但是在狂風不斷呼嘯過她的耳側,她除了想要牢牢地抓緊車座一角,還有欣賞沿途一路的風景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别的事情。
空氣中有雪後的清香。
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開始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邵輕宴騎車的技術還算是老道,一路都沒有将她甩飛出去,偶爾快偶爾慢,全部都照着當下的交通環境來,黎粲很是能适應。
在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之後,自行車終于徹底停了下來。
黎粲看了看眼前的小區,知道這大概就是邵輕宴需要給人家補課的地方。
她自覺下了車,一米七一的個子,亭亭玉立在他眼前。
“謝了。”
她好像真的恢複的不錯,原本在梧桐路上那股明晃晃的戾氣,已經差不多要消失不見了。
邵輕宴看見她被風吹到雜亂的發絲,身後有不明不暗的光線照耀,隐隐也在閃動着光輝。
“嗯。”
他随便應了一聲,就推着車想要進去小區。
黎粲卻又攔在了他的面前。
她随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從一直被自己斜挎在身後的包包裡掏出了許久沒動的手機。
手機被亮在邵輕宴眼前。
黎粲如同那天在陶景然家裡,還沒有開始下那一盤棋時一樣,對着他露出一個欣然愉悅的表情。
“多少錢,我掃給你。”
她嘴角帶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