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婚這件事,簡疏半小時後才知道。
夫妻。
簡疏确定沒聽錯。他錯愕地去看習喻的眼睛,裡面沒有東西,哦不對,是有的,有“公事公辦”四個字。
“有什麼問題嗎?”
沒大問題,就是你這樣顯得我很不淡定。
簡疏強行把定在定在空中的身體摁下去,安穩地坐到椅子上:“夫妻?可我和你都是男的,誰是夫誰是妻?”
“我在村長口中得知我的角色是男性。”
反推可得,簡疏的角色是女性。
這……恐怕不太妥吧。
009心情複雜,看了眼自己宿主。
他宿主倒不怎麼在意,甚至還笑:“行,懂了。”
簡疏是有些意外,因為眼前的人顯然比他這種面相遮不住銳氣的人更适合“妻子”的角色。
不過意外歸意外,他接受得倒很痛快,痛快得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什麼讓他的态度如此平和?
簡疏看了看習喻,在心裡斟酌:是臉吧,誰讓他搭檔長了個容易讓人妥協的臉呢。
-
聊完角色定位,簡疏在屋裡轉了轉,從小樓梯上了二樓。
這棟水泥房共兩層,一樓卧室裡配的是雙人床,顯然是夫妻房,因此他猜二樓的卧室多半是兒童房。
可剛摸上去,簡疏就發現自己想當然了——二樓的門鎖實了,根本開不了,他直接失去了卧室選擇權。
幸好他搭檔沒有獨占雙人床的意思,善解人意地讓出了一半位置。
……
深夜,習喻被尖銳的疼痛逼醒,本能地曲起腿捂着最疼的地方仔細按揉。
等把痛意揉散,手上的動作就懈怠了,也忘了要把腿收回被子裡,于是沒多久,餘痛未消的肌肉懲罰似的又一次痙攣。
習喻倏地倒吸氣,徹底醒了。
“怎麼了?”
低低的男聲落在耳邊。
習喻還沒說話,對方先扶住了他的腿。
“來,伸直。”
習喻皺眉轉頭,對方眼神清明,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他看了眼時鐘,快十二點了。
不用他問,簡疏就自發道:“我失眠。”
習喻垂眸嗯了一聲,過兩秒又道:“謝謝。”
“不謝,應該的。”簡疏眸光下瞥,“我的問題,把被子卷走了讓你沒得蓋。”
他倆在一床被子裡各睡各的,但凡誰翻個身,另個人就得涼一半。
簡疏還是了解自己的,睡覺翻身幾乎在所難免,他思考幾秒,商量:“要不你睡覺的時候離我近一點?”
習喻擡頭看他。
簡疏也看着他,不一會兒說:“好吧,當我沒說。”
習喻起身套了條長褲,回被子裡醞釀困意,可畢竟醒過一次,再入睡沒那麼容易。
他閉目養神了很久,久到發覺枕邊人悄悄出了門都還清醒着。
他記得外面大門中央橫着條防盜木栓,兩扇門闆上下各有一道插銷,分别扣着門框和地上的孔洞。
所以出門起碼得解三道鎖,不難,隻是有點費事。
大門響動,習喻閉着眼,腦子裡自動模拟出景象。
“咔哒,咔哒。”
一上一下,兩道鎖闩被解開了,緊跟着木栓也被抽出,摩擦門扇時悶悶地響。
吱呀一聲,門輕輕開了。
正當習喻以為對方就要這麼小心地離開之時,某人被過高的門檻絆了一下,直接跌出了門外。
從跌出去到落地的那兩秒,他充分感受到了當事人的手忙腳亂。
戶外,當事人度過了極其沉默的一段時間,然後默默爬起來,重新輕手輕腳地把門掩上。
再有動靜也聽不見了。
習喻坐起身,發現簡疏連房門都帶上了。
他掀開被子下床,叫了聲:“003?”
“诶!”003登時出現。
“晚上出門會出事嗎?”習喻問,又補充,“在十二點之後。”
003看着它隻等一個答案就準備沖出門的宿主,語氣沉重:“很危險。”
習喻系完鞋帶,直接出了門。
003:“?”
合着危不危險你都要出去,還問我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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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白天的狗吠和雞鳴全都沉寂下去,隻有草木窸窣聲偶爾伴着風響起。
簡疏拎着件外套,沒走多久就披上了身。
他沿着小道一路向前,抽空跟自己的系統聊天:“這地方可真冷,陰氣也太重了……不會有鬼吧?”
009很給面子地接話:“可能有吧。”
“啧啧,真令人害怕。”簡疏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