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清楚自己應該馬上起來,再态度誠懇地道個歉,可心裡想的和實際做的往往有差别。
他不确定自己碰到習喻哪兒了,也沒敢看,當視線落到對方染了薄紅的臉頰上時,他腦子一抽,脫口而出一句:“你、你有點瘦。”
“……”
幾分鐘後,習喻從容地理了理衣擺,重新恢複成平常冷淡的模樣。
簡疏龇牙咧嘴地從床上坐起來,捂着肩膀說:“操,你下手也太狠了,疼死我了。”
習喻嗤笑:“那再來一次?這次我輕點?”
簡疏:“……那還是算了。”
兩人鬧完,窗外那張腫臉也沒消失。
簡疏辨認衣着,發現他是之前在湖裡泡着的那位仁兄。
仁兄臉貼玻璃,五官腫得看不出人樣,锲而不舍地拍窗戶引起他們的注意,在玻璃上留下幾道濕痕。
簡疏往仁兄背後看,沒見着其他人:“我以為村長叫我們走是要撈屍,現在看來是趕屍,想不到啊,村長手藝挺多。”
習喻:“……”你知道的也挺多。
“因為我倆第一個發現他,所以他來找我們嗎?”簡疏咋舌,“這哥們兒不地道啊,我們找人把他撈起來,他居然趴窗戶吓我們。”
習喻:“……”第一次見跟死人計較的。
不過話說回來,窗外趴着張死人臉确實是有礙觀瞻,習喻上前把窗簾合上,眼不見心不煩。
但沒多久,那位仁兄像是知道自己被嫌棄了,把窗戶拍得哐哐作響,連動畫片的聲音都蓋了下去。
習喻握着遙控器閉了下眼,他忍。
不跟死人計較。
“哐哐——”
忍。
“哐哐——”
再忍。
“哐、哐——咔嚓!”
嘩啦一聲,簡疏目瞪口呆:“習喻,窗戶碎了。”
話剛說完他就感覺身邊掀起了一陣風,再一看,習喻已經沖去門口了,那架勢跟去殺人沒兩樣。
眼見習喻解開一道鎖闩,簡疏趕快過去攔着:“冷靜,冷靜,别跟死人計較。”
習喻冷笑:“再不計較他能把房子拆了。”
簡疏:“……”好像也是。
“但他已經死了,還是個屍體,壓根不會疼。”簡疏再勸,“如果他鐵了心要敲窗,那就算你把他叉走他也還會回來,攔不住也打不怕。”
習喻停手:“那你說怎麼辦。”
簡疏向來誠實:“不知道。”
習喻:“。”
簡疏回屋看窗戶的損壞程度,沙發上掉了幾塊碎玻璃,目測面積挺大。
他掀起窗簾一角,隻見某位仁兄已經把頭塞進了破洞,如果洞再大點,興許就能順着窗戶鑽進來。
“……”
習喻看見這一幕,順手把不知哪兒摸來的晾衣杆往簡疏眼前一送:“你叉還是我叉?”
簡疏深吸氣,接住杆子:“我來。”
兩人達成共識,再無異議。
“咚,咚。”
熟悉的跳動聲來自身後,習喻記起自己剛才要去樓上看小鬼,但眼下顯然沒這個時間了。
他回頭看,小鬼正直愣愣地蹦過來,和他對視後又頓了頓,嘗試用腿走路,結果手腳不協調差點摔倒。
習喻:“……你習慣怎麼走就怎麼走吧。”
小鬼欣然,又直着身子蹦了過來。
簡疏看小鬼雙手并在腿邊的規矩模樣,不免想笑:“你到底是小鬼還是小僵屍啊?”
小鬼朝他龇牙。
習喻看着身高堪堪到他腰的小鬼,問:“怎麼下來了?”
小鬼拽住他衣擺,指了指外面,再指了指自己。
習喻:“想出去?”
小鬼點頭。
習喻:“現在不可以。”
小鬼急了,努力指指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