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糖紙在湖上沉浮幾道,倏地不見了。
“這幾個人不是村裡的,他們是阮鴻找來的幫手!”陳長棟激動起來,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般,吼得嗓子都啞了,“我是村裡土生土長的男人,沒理由騙大家,更不會害大家,大家難道不信我信他們嗎?!”
“我……我想起來了,阮鴻死了個女兒!他女兒就死在這湖裡!他一定是為了報複才殺了那麼多人,老張……老張他們當年都參與過!”
一直沉默的阮鴻聽他談到死去的女兒,猛地擡了頭,那眼神陰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沖上去把陳長棟撕碎。
陳長棟退了兩步,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瞪我也沒用,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那些走遠的鄉親們又聚了回來,趕在下雨前多看幾眼熱鬧。
阮鴻在村裡形象不差,但陳長棟這麼一提,大家确實記起來阮家有個被沉了湖的小女孩——這事兒大家心裡有數,但從不放明面上提。
要真細究起來,阮鴻選擇回村也是女兒死了沒幾個月之後的事。
的确太巧了!當初阮鴻還因為這事打了自己大哥,他回來報複也不是不可能,沒準他大哥的死也跟這有關呢!
阮鴻從被抓起就沒吭過聲,甚至都不看陳長棟他們一眼。
這時他看着陳長棟,露出笑容問:“是啊,說的沒錯,你有什麼意見嗎?”
陳長棟又退幾步:“大家聽到沒有,他承認了,他承認了!”
習喻在邊上旁觀,簡疏幫說完話就站了過去,偏頭小聲說:“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們都知道女兒是阮鴻心中不能提的痛。
習喻嗯了一聲,攤開手心把最後一顆糖給他,象征性問:“吃嗎?”
簡疏接了,笑着打趣:“哇,這是獎勵嗎?”
習喻說:“不,是賠禮。”
“賠禮……那條件呢,你考慮好了嗎?”簡疏笑容斂了幾分,“還是說這個糖就算道歉了?”
習喻倒是想用糖代替條件,但教養不允許他出爾反爾。
他面上露出些無奈:“我沒有辦法保證能登出劇本。”
“我幫你。”簡疏随意說,“我和你的進度差不多,之後走劇情和主線我們都一起,保證判定的時候我倆的完成度一樣。”
習喻糊弄不過去,偏開頭說:“我再考慮考慮。”
簡疏笑:“好的,咱們晚上再聊。”
“……”這人未免太難纏了,習喻在意識海問,“商城裡有隐身衣賣嗎?”
003撓頭:“宿主,商城不賣超科技産品。”
習喻又問:“那隐身符呢?”
003:“……也不賣靈異産品。”
習喻不理解:“那為什麼商城熱銷榜一是驅邪符榜二是平安符?”
003尴尬:“應該是宿主們想買個心安,符咒本身沒有任何作用。”
習喻:“……能舉報主系統虛假銷售嗎?”
自然是不能的。
再看那邊,幾個大漢聽到阮鴻認了,當即面色一變,擰着他胳膊把他推向湖邊。
賀晉他們攔不住,甚至險些先一步被推下湖。
阮鴻的腳堪堪離湖幾厘米,随手一推就能掉下去。
大漢們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松開鉗制阮鴻的手改去推他肩。
他們碰到阮鴻,還沒用上力就被一陣狂風刮退了幾步。
這風刮的不止他們,連看戲的村民都被波及了,體重輕一些的被刮得退了幾米還在踉跄。
他們向來隻聽說過有人被風刮下了湖,從沒親身體驗過,現在終于懂了身不由己的滋味。
這風邪乎,也是村裡鬼複仇的主要特征。
村民們臉色大變,叫着有鬼,一時間所有人都跑了。
陳長棟被刮得遠,臉上糊了樹葉,聽見聲還沒反應過來:“大家别走啊!鬼是假的,都是阮鴻編出來的啊!大家别信他的鬼話自己吓自己!”
他抓下樹葉,憤恨地看向阮鴻。
阮鴻面色平淡,對他說:“我從沒編過村裡有鬼的傳言,都是那些做過虧心事的人傳出去的,你要不去問問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搖搖頭,歎氣:“可惜,他們死了,你要去陪他們嗎?”
天徹底暗了,一道閃電撕破長空,倏忽下起了雨。
陳長棟面色逐漸驚恐,冷汗刷地冒了出來。
他看着阮鴻身後的湖。
那裡冒出了一個女孩子的虛影。